老坑笑嘻嘻地拿出來幾張紙對我們說道:“合約在這裏,其實你們也沒有必要細看,我給你們讀一讀就行了。我們公司對待自己的員工一向厚道,薪水優厚,福利齊全,帶薪年假,年底分紅,可謂是應有盡有。下麵我把合約的主要條款給你們宣讀一下。咳!哈!呸!好了,我開始讀了,為繁榮社會主義文藝事業,為滿足廣大人民群眾精神需求,甲方——也就是我們公司,與乙方——也就是你們藝人,簽訂合約如下:第一條,甲方正式接受乙方成為本公司藝人,從此乙方開始接受甲方領導,生是甲方的人,死是甲方的鬼,天塌地陷海枯石爛永不背叛,乙方保證從今以後為甲方的利益貢獻自己的全部力量,獻了青春獻終身,獻了終身獻兒孫……”
老馬說道:“我怎麼聽著有點世代為奴的感覺呢?”
老坑接著說:“第二條,乙方必須絕對服從甲方的領導,甲方說朝東,乙方不準說向西;甲方說放鵝,乙方不許說趕雞。乙方要保證服從甲方的任何指令,打不還口,罵不還手,打完罵完還要說聲謝謝掌櫃的……”
我說:“我們這不成包身工了嗎?怎麼都是對我們的要求啊?你們公司就一點付出都沒有啊?”
老坑說:“當然有了,請看第三條,甲方保證對乙方進行必要的培訓,按照市場需求對乙方進行包裝,乙方承認培訓包裝期間是學徒期,在此期間放棄向甲方索取報酬的要求。培訓期的長短由甲方決定,乙方不得半途中止培訓。”
莊清純說:“那培訓到什麼時候算一站啊?你總不能讓我們活到老學到老吧?”
老坑說:“不能,哪能那樣呢?第四條上寫得清楚著呢。一旦甲方認為本合同應該中止就隨時可以讓乙方走人,同時甲方無需向乙方做出任何賠償。”
老馬說:“假如要是我們單方麵中止合同會怎麼樣呢?”
老坑說:“那是絕對不允許的,第五條規定,如果乙方單方麵中止本合同,則必須賠償甲方人民幣一億元整。同時還要承擔甲方認定的其他的物質及精神損失,具體數額由甲方確定。”
老坑看了看我們幾個:“怎麼樣,這合約內容都清楚了吧?都打算簽約了吧。”
我搖了搖頭說:“我算是知道為什麼有八個選手退出比賽了,你們這整個就是一文藝界的黑磚窯啊。我說坑哥——不,我還是管你叫坑爹吧,我說坑爹,你們這是拿我們藝人當非洲黑奴了。”
老坑笑著說:“你不要這麼說嘛,如今這年頭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藝人遍地都是。您要是不打算和我們簽約,那沒關係,您走人好了,我們這兒還有好多人候著呢。”
我回過頭看了看,對老馬和莊清純說:“你們還打算簽這份合約嗎?”
老馬和莊清純互相看了看,老馬說道:“不簽這份合約,咱們幹什麼去呀?回頭接著去當臨時演員啊,那咱們得幹到什麼時候才能出頭啊?”
莊清純苦著臉說道:“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機會,就是火坑咱也得往裏跳啊。”
老坑說:“對嘍,有這種認識就對嘍。這要想人前顯貴,就得人後遭罪,舒舒服服地就想當大腕,哪有那麼好的事兒?不做出點犧牲,能有收獲嗎?有句話說得好:這甜不甜,想想人家魏忠賢;精不精,看看人家李蓮英。這不是還沒讓你們做出那麼大的犧牲嗎?行了,幾位,受累把這份合約簽了吧。簽完之後,我們立即安排你們集中到賓館居住,同時安排老師輔導,保證讓你們下禮拜六來個閃亮登場。”
聽了老坑的話,我們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說道:“簽吧,簽吧,反正這一百多斤從此就賣給他們公司了。” 說著,我們都拿起了筆,在合約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老馬說:“簽完這賣身契,我就找到演楊白勞的感覺了。”
莊清純說:“杜十娘當年下海的時候肯定就和我現在一個樣兒。”
我說:“我也體會到李鴻章那時候的心情了。”
老坑把合約拿過去看了看,然後收好,對我們笑盈盈地說道:“好了,諸位,歡迎你們加盟我們二黑娛樂公司,打今兒起,咱們就都是同事了。為了慶祝你們加盟,我今晚負責酒宴伺候——酒錢以後從你們的工資裏扣除。同時你們也回去收拾收拾東西,馬上搬到我們給你們提供的酒店居住,所有的選手都住在那裏。現在你們就趕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