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裏是姐姐的外婆家,是姐姐的媽媽以前住過的地方,姐姐想找到她印象中的老房子,可以寄托她對外婆和從未見過麵的媽媽的思念之情。
姐姐的身世很不幸的,媽媽是因為生姐姐時難產死的,她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沒見過。媽媽去世之後,姐姐由外婆撫養,後來外婆也生病去世了,就又抱回由爸爸扶養了。爸爸又要工作,又要撫養姐姐,實在顧不過來,後來經人介紹,又結了婚,幾年後生了二姐。二媽對姐姐也是很好的,想不到後來又出了車禍。眼看身邊的親人一個個離她而去,這對姐姐心靈的打擊是很沉重的,直到這兩年姐姐才開朗了許多。
姐姐還有個舅舅,但我從來都沒見過他來過我們家,姐姐也很少對我提起過我個舅舅的。我還是從鄰居的幾位老太太那裏才聽說我還有這麼個親戚的,聽幾位老太太的說法,我這位舅舅很勢利,見我們家窮,以前就不怎麼來往的,爸爸出了事之後,更是象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我還聽說,外婆去世時,留下了幾處老房子,本來其中兩套是說明要留給姐姐的,結果外婆去世之後就被舅舅給私吞了。以前姐姐年紀小,沒辦法和他理論,現在時間久了,姐姐也想開了,也不想再對房產起爭執。世態炎涼,為了家產,有些人是可以不顧親情的。
黃詩卉聽完我的解說,老大不服,道:“姐姐,你也太老實了,明明是你的東西為什麼不要回來。這裏現在要搞開發,變成旅遊區之後房價都漲了好幾倍了,那兩套老房子被拆遷的話,起碼也有二三十萬的。”
雖然黃詩卉和丁豔,也包括我,都對房產被舅舅侵占的事心有不滿,但姐姐隻是淡淡一笑,道:“算了,凡事都想開點,鈔票是靠人掙靠人用的,我們有手有腳的,還怕將來沒錢嗎。我現在就這麼一個舅舅,難道還要為了兩套房子就和他破臉嗎。”
姐姐在世上也就這麼一門親戚了,雖然舅舅對我們一家不仁,姐姐也不想對他不義的。既然姐姐都這麼說了,我們也不好多說什麼,不過這位舅舅這輩子我是不會認的。
說起來還真讓我們姐弟心酸,自從父親出車禍之後,本來就少有來往的親戚就漸漸和我們斷絕了來往。爸爸是幾代單傳,他那邊的親戚本來也就不多,幾個遠房親戚也都在外地的,所以他們沒怎麼和我們來往,我和姐姐也還是可以理解和體諒的。讓我們心寒的還是近在咫尺的幾位親戚的表現,大姐的舅舅侵占了大姐應有的房產;二姐也有個阿姨,好象嫁到了杭州,爸爸剛出事時還給我們寄過幾回錢,後來就沒了音訊;二姐另外還有個舅舅,就在離這裏十幾裏的另外一個鎮上,聽說辦了家公司,生意很好的。讓我始終耽耽於懷的是,他們居然能忍心讓我們姐弟三個人自生自滅,大姐為了我和二姐不知吃了多少苦。
姐姐依戀地看著外婆住過的老房子,眼角紅紅的。鎮上被劃入風景旅遊區之後,這裏很快就要被拆遷了,用不著多久,這房子就將不複存在了。自從外婆過世之後,姐姐隻是在給外婆上墳時會路過這裏,但都沒有特意進來看過,對這老房子也已沒多少印象了,如果連老房子也沒了,姐姐又少了一處寄托哀思的地方了。
今天我們是陪韓小怡出來玩的,我也帶了照相機出來,拍了幾張老房子的照片留作記念。我對姐姐道:“姐姐,天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姐姐抹了抹了眼角,道:“好,我們回去。”
姐姐小心翼翼地開著車,這裏是風景區,加上又是星期天,路上的遊人還真不少。姐姐擔心吊膽的盯著前方,絲毫不敢分神,在這裏開車還是很驚險的,一會兒有人從車前橫穿馬路,一會兒一輛自行車車前猛拐,還有一輛人力三輪車慢慢悠悠地在我們前麵騎著,姐姐按喇叭都不肯讓道的。姐姐也沒辦法,隻好慢慢地開著。小卉嘟嘟噥噥地,道:“這些人怎麼都不講公共道德啊,橫穿馬路,開車的還怕騎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