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靜地坐在床上思考,數著時間一點點流逝,等待夜晚降臨。
幾個小時過去了,他都坐在床上紋絲不動。緩緩地,他看了眼牆上的鍾,已經是深夜兩點了。
現在正是個好時機。他深吸一口氣,躡手躡腳地下床,盡量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響,然後一步步朝門口走去。
陰沉的走廊裏鴉雀無聲,地上的夜燈散開微弱的光,他都能聽到自己不均勻的呼吸在夜裏,像個擅進地獄的闖入者。他脫掉鞋子,赤著腳,艱難地往走廊走去,繞過護士值班的房間後,他鬆了口氣,眼前的門已經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突然,一雙手觸到了龍隱的後背,他的背脊一涼,不會吧,這樣也能被發現?
“你是誰,你在這裏做什麼。”身後的那個人極度陰冷地說,聽上去還有些自言自語。
龍隱回過頭,那張臉帶著詭異的笑,飄散的長發,正垂著頭麵對著他。“我……我出來看看月亮,嗬嗬嗬嗬。”他嘴角抽搐,用一個極爛的理由搪塞過去。
“……你是誰,你在這裏做什麼。”
“什麼?”這家夥是聾子嗎?
“你是誰……我是誰……”那個人又轉過身子,伸直雙手,慢慢往他的反方向走了。
龍隱一摸頭,都是汗。我靠,嚇我一跳,差點被這個夢遊的家夥給耍了!他環顧了一下左右,確定了沒人,奪門而逃,一路狂奔。
夜風裏,他脫去自己身上的病服,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在風中獵獵作響。醫院的後麵是一片荒郊野地,一座山頭上長滿了竹子。
等他好不容易來到無人可以打擾的深山竹林時,天空已經出現了魚肚白,鳥兒紛紛落在地上銜食。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蜿蜒在山間,櫻花美輪美奐,飄落在水澗。他顫顫巍巍地走過去,趴在溪邊,飲了口水,抹了把臉。這裏,總算,不會有幹擾他的東西存在了,他可以潛心潛力地為自己療傷。
他找了一處僻靜的山洞,讓自己回複傷勢之餘可以睡一會的地方。接著,白天他就在瀑布邊盤腿而坐,為自己運氣療傷,餓了就吃野果充饑,天一黑,山上就會傳來“嗷嗚”的狼叫聲,每晚,他都會準備火把,燃到天明。
龍隱閉上眼,纏滿繃帶的腿痙攣著,但他還是咬著牙強忍,修煉自己的心法:“圓環如夢,血煉獄爪!”火紅的封印從他的胸膛裏呼啦啦燃燒了起來,腳底下出現圓環的圖形,他掌骨裏的獄爪蘇醒,一揮舞便沙塵四起。
今夜,滿月無星,涼謐的空氣侵襲著他的身體,他將體內的力量慢慢集中,然後去修複破損的經脈,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有了很大的見轉,於是他繼續修煉,沒有早早地回山洞休息。
冷風不斷襲來,龍隱一個人坐在瀑布邊的石頭上,黑夜籠罩著這片寧靜的竹林,隻有瀑布不斷的水流聲,在孤獨地反反複複。
“唉,突然覺得好想葉靈。”龍隱兀自說著,就在他說這句話時,明顯聽到幽寂的“咿咿”叫聲,像是在催喚什麼,非常詭秘。
“快來——”一個影子拖長了音調對他說,飄了過去,依稀是一個孩子的輪廓。
這裏怎麼會有小孩呢?而且還是這麼晚了……莫非這地方,還有人的居住?
他好奇地站起來,跟著那個影子走。“小朋友,你在這裏做什麼?晚上很危險的你不知道嗎?”
一陣又一陣的風擦著他的身體掠過去,一些樹枝藤蔓之類的邊緣擦到胳膊和腿……在肌膚上劃出淺淺的口子。
那個影子飄到一座墓碑前,就停住了,發出鬼魅的笑聲:“到家了。”銀色月光照在冰涼堅硬的墓碑上,四周種滿了血色的薔薇,沉靜地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