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地洞(5)(1 / 3)

現在,我的首要任務就是加強防禦。要考慮各種可能的防禦手段,還要把地洞察看一遍,再製定出防禦計劃及相應的建造計劃,然後立刻開始施工。幹活兒的時候,要像小夥子一樣渾身鉚足了勁兒。順便說一下,雖然現在做這件事為時太晚,但是這並不代表它不緊迫,所以一定要認真對待,不能像挖一個用於研究的大溝一樣漫不經心。說到這種用於研究的大溝,其實它隻能讓我在毫無防禦能力的情況下竭力尋找危險,同時又嫌危險來得不夠快。

想到這裏,我突然覺得自己以前的規劃難以理解。在此以前,我覺得這些規劃都是明智的,可是現在我卻認為它們一點兒也不明智。於是,我停止幹活兒,也沒再側耳傾聽幹擾聲是不是增強了,我已厭倦並放棄了這些,隻想獲得內心的平靜。

我漫無目的地沿著通道走下去,一直走到我自外麵回來之後就沒有去過的一條通道。我的到來,打破了那裏的寂靜,使得我的頭頂都有聲音在響。我快速穿過這條通道,好像在尋找什麼;又好像什麼目標都沒有,隻是在打發時間。最後,我稀裏糊塗地走進了迷宮。

進了迷宮,我就產生了去地衣蓋子下麵聽一聽的想法。此時此刻,我覺得外麵的東西是那麼地遙遠,突然間就有了興致,就擠出洞口,來到了洞外。洞外不但非常寂靜,而且景色優美;更重要的是,大家都在忙著各自的事,根本無暇關注我的地洞,也沒有注意到我已經安全地到達洞外。現在,能夠讓我連續幾個小時傾聽也聽不到幹擾聲的地方,大概隻有地衣蓋子周圍的一小塊地方了。洞外原本是一個危機四伏的地方,現在卻變得出奇的安靜。相比之下,堡壘反倒變成了一個既嘈雜又危險的地方。可是不久之後,我就發現地衣上麵其實也不安全,那裏還像以前一樣潛伏著危險,無論它表麵上是安靜還是喧鬧。我對這種危險已經無所謂了,因為洞壁裏的嘶嘶聲已經把我折騰壞了。可不是嘛,我確實是被這種嘶嘶聲累壞了。他逐漸靠近我,帶給我的壓力越來越大,致使我稀裏糊塗地繞到了迷宮裏,然後累得躺在地衣蓋子旁邊休息,並滿足於由此得到的片刻安靜,卻把堡壘讓給了那些發出嘶嘶聲的東西。

關於嘶嘶聲的起因,好像我又有了很的看法。這種嘶嘶聲,會不會是從那幫小東西挖的小洞裏發出來的呢?我越來越覺得這一看法很正常。到現在為止,我也沒有放棄追查嘶嘶聲的來源。沒錯,他一定來自那幫小東西挖的小洞,隻是出現的方式有可能是直接的也有可能是間接的。如果他不是從小洞裏發出來的,那麼我也想不到他來自哪裏了,隻好等待原因被找到或是原因自行顯露出來。當然了,還可以設想一下事實是什麼樣的,比如說,我一直以來聽到的嘶嘶聲或呼哨聲,其實是某個滲水的地方發出的嘩嘩聲。關於如何處理地下水,我一點兒經驗都沒有。當初,我的地洞裏也出現過地下水,我立刻就把它引走了。於是,我又仔細聽了聽,感覺他還是嘶嘶聲,而不是嘩嘩聲。

我竭力提醒自己要靜下心來,卻一點兒用處都沒有,我還是照樣像以前一樣浮想聯翩。事實上,我依舊在猜想這種嘶嘶聲的來源,他來自一個動物,一個大動物,而不是許多小動物。我不想否認這一猜想,因為沒有必要。不過這一猜想仍然有不合理的地方,因為到處都可以聽到這種大小不變而又很有規律的嘶嘶聲。這樣看來,他來自許多小動物的假設的可能性更大。於是,我開始挖洞求證,卻沒有找到任何小動物,所以我又猜想他是一隻大動物發出來的。另外,即使存在不符合這一猜想的情況,也不足以證明這個大動物是不存在的,因為他有可能超出了我的想象,這一點值得我們考慮,不然我就危險了。想到這一點,我又陷入了矛盾之中,開始拒絕承認這種猜想的合理性。

我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思考了很長時間,心想,雖然這種嘶嘶聲隔得老遠也能聽到,但是他並不危險,因為他是誰拚命打洞時發出來的。在地下打洞就像在暢通無阻的通道裏散步,又快又輕鬆,這時候,泥土被震得瑟瑟發抖,這種聲音和幹活兒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從遠處傳來,傳到我耳朵裏的時候就隻剩下餘音了,所以這種聲音無論在哪裏傾聽都是一樣的。另外,由於這隻動物並沒有衝著我來,所以他發出的嘶嘶聲並沒有變化。可是,對此我仍然有疑慮,確切地說——不,我不願意隨便斷言什麼,我隻是在推測,推測這隻動物正在進行一項秘密計劃,因為他對我很了解,說不定早在我開始注意他時他就已經在我的地洞周圍轉過幾圈了,現在他正在禁錮我。

經過大量的思考,我確定了這種幹擾聲是嘶嘶聲或呼哨聲。如果換成了我,同樣是刮土或刨土,卻會發出完全不同的聲音。我想,也許是因為這隻動物挖洞的主要工具並不是爪子,而是有可能既有力又鋒利的嘴或長鼻子,所以他挖洞時才會發出嘶嘶聲或呼哨聲吧。我隻能這樣解釋了。想想看,如果他的鼻子果真既有力又鋒利,那麼當他挖洞時,隻需要拿鼻子朝泥土裏猛刺一下就可以挖出一個大土塊。這時,我自然也就什麼都聽不到了,這正是幹擾聲每次都間歇性響起的原因。接下來,他準備繼續用鼻子刺,於是開始吸氣,致使泥土受到震撼並發出聲音。這隻動物不但力大無窮,還是個急性子,並且對工作充滿熱情,所以我才會把他帶來的聲音聽成嘶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