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四川步步維艱,戴鐸的官是胤禛花錢捐來的,上上下下的官員都知道他出自雍親王門下。康熙爺的諸位皇子中親王屈指可數,但天高皇帝遠胤禛庇佑有限,打開局麵還需要他自己的本事。
受戰亂影響四川諸縣人口銳減,田地荒蕪,經濟殘破,為穩定四川局勢康熙爺組織湖廣兩省人口向四川流動,蠲免和降低征收賦稅。借收取賦稅吸取油水是官員收取賄賂的主要方式,可整個四川在康熙爺正常影響下整個官場都是一種求穩求靜的施政方針。胤禛確實為戴鐸選了一個好地方做官,遠離京城黨派紛爭,康熙爺對增加四川人口有功的官員又頗為眷顧,以戴鐸的才華、智慧隻要熬上兩年平平安安升個知府還是綽綽有餘。
時任四川巡撫的是胤禛側福晉年氏的兄長年羹堯,既算是戴鐸的半個主子也有同僚之誼,在赴四川上任時胤禛曾囑咐年羹堯多多關照戴鐸,兩人在巡撫府初次見麵心照不宣。
“年大人,戴鐸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才真正知道傳聞不虛。”
“戴兄折煞年某,不敢當!”
年羹堯架子了得,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隨意扔到他手裏,“這是四爺前兩天寄來的,戴兄看了再說。”
“康熙爺二廢太子!”
戴鐸心怦怦直跳,俗話說再一再二不再三,未來儲君豈有數立數廢的道理,二阿哥做皇帝的心可以徹底死了,康熙爺會立誰,四爺?抑或是八爺?
“如今的京師可不好呆,我回京述職住了還不到半個月,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四爺的這幾個兄弟有幾個是省油的燈,即使四爺的日子也過得艱難
啊。”
“大人是萬歲爺眼中的紅人,上趕著巴結是應該的,至於四爺....可惜戴鐸遠離京師力所不逮,愧對四爺的知遇之恩。”
戴鐸此人胤禛對年羹堯評價說,心高手低、眼活不定,可用但不可信,雖然沒有直接點名,但格外“照應”的意思不言則明。年羹堯是明白人,戴鐸在胤禛身邊的日子比自己要久的多,年氏雖為側福晉可入府不久,且還有自己與“八爺黨”千拉萬扯說清道不明的關係,說是多多注意此人,可在胤禛麵前也少不了仰仗戴鐸。
“戴兄這是哪兒的話,隻要咱們全心全意做好分內之事就算為四爺盡了力,我臨回來前四爺千叮嚀萬囑咐也是要咱們為聖上分憂,為朝廷分憂。連四爺心都如此,咱們做門人的當然也當仁不讓。”
“四爺待人至誠,是奴才們的福氣,可惜離京幾年實在想念四爺的緊。”
說著戴鐸話裏竟帶了一股哭腔,年羹堯心裏鄙夷他做戲可場麵上還得勸慰幾句,說起來他倒還真忘了一件事。
“年某可是忙糊塗了,戴兄十三爺有東西托我捎來給你。”
“十三爺?”
戴鐸與京師多有書信往來,他心眼活絡在給胤禛的信裏十有八九都會提及胤祥,偶爾胤祥也代胤禛回信給他,十幾天前剛到的信裏可沒提讓年羹堯帶東西的事兒。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十三爺囑咐讓我親自送到戴兄手裏,我也總算順利交差。”
戴鐸掂量盒子雖然東西不大分量卻是不輕,想破了腦子也不知道大老遠胤祥會送來什麼,剛一扭頭卻瞧見年羹堯正似笑非笑的打量自己。
“太勞煩大人了,”年羹堯劍眉鷹目看的戴鐸心中發虛,幹笑兩聲道,“難為十三爺還惦記奴才。”
“是戴兄麵子大,連十三爺在京城都念念不忘。我與十三爺也算有數麵之緣,可連話也說不上幾句。誰都說十三爺平和近人,倒是我沒這個福氣。”
年羹堯話中的語氣不對,戴鐸不知他和胤祥有何矛盾,生怕他因胤祥之事給自己穿小鞋,不動聲色將錦盒收起來,賠笑道,“十三爺為人有時是有些別扭,自打我六歲時見他,除了四爺就誰也不肯近親,長大已經好了許多。”
“其中還有這個緣故,果然四爺、十三爺那裏還要靠戴兄多多指點才好。”
迫不及待趕回府衙,戴鐸拆開錦盒,幾層包裹裏放的居然是一個筒裝的小玩意。
精巧的西洋工藝,大小正好放在手心裏,在雍親王府裏胤禛為胤祥準備的屋子裏他曾經見過這東西,依據組合鎖原理所製,隻有湊對了詞句才能打開。
也不知是否當時那個,戴鐸憑借印象湊齊“五蘊皆空”四個字,果然盒子打開,其中放了一張紙,打開是胤祥的筆跡:心係爾等職司。事無大小俱要祥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