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兄此去京城沒準一躍飛升,留在京裏再也不用回來了,倒是還有心思操心這些事。”
“年大人玩笑,下官受不起,下官該做的事還是要做好的。”
年羹堯沒說,戴鐸自然也不知道,所有通往青海的道路都已被他嚴防死守,沒有他年大人的一紙命令,連一粒米也送不進去。
“這些你走後自然有人會做。戴兄把要帶的東西帶好就是了。”
“這....”
抬眼望向上麵坐著的年羹堯,茶杯擋住了視線,戴鐸看不到他的表情,複又低頭不語。
早年跟著胤禛身邊,戴鐸也跟著到過不少地方,這保定府他不是第一次來,說起風土人情也可以朗朗上口,但頭次覺得如此蕭條、寂靜。康熙爺十一月十三駕崩,據京城傳來的消息,雍親王胤禛日前已依遺詔即位。新皇還未舉行登基大典,全城都沉寂在先帝駕崩的悲傷之中,所有宴請一律停止,安靜的令人害怕。
京城還是那個京城,戴鐸已有五年未踏足這裏一步,如今看來卻沒有半點變化,隻是當年的雍親王府再也無法隨意進出。
新皇還未登基,胤禛依舊暫居潛邸,不過守在門前的侍衛改成了大內禁軍,局勢不穩裏三層外三層的侍衛將王府守衛的滴水不漏,戴鐸遠遠的躊躇了老久,還是決定轉頭找客棧住下。
剛走了沒兩步,迎麵就撞上了一乘轎子,戴鐸剛想側身躲開,就被對方的人攔下。
“戴鐸。”
“奴才見過十三爺。”
如今的胤祥是雍正爺胤禛親封的四位總理大臣之一,由阿哥晉升為和碩怡親王。
“你何時回京的?也不先到我府上看看。”
“奴才也是今兒才回來的,準備先到吏部述職再去探望王爺,沒想在這裏碰個正著。”
胤祥著急見駕也沒空細聊,“皇上初登大寶還有很多事待辦,你明日就先到禮部任職,剩下的我和皇上說。”
“奴才遵命。”
不僅僅是戴鐸,胤祥再也無法自由進出雍親王府,站在原本進出如入無人之境的地方,心境大是不同。
“王爺,皇上傳您進去呢。”
太監在前引路,一直到書房前,識趣的退下留下胤祥一個人進去。
“臣弟胤祥拜見..”
胤祥剛彎下身子,就被斜裏插過來的一隻手給阻住了,胤禛一身素服正在一旁無奈的打量他。
“你這是什麼意思?”
抿抿嘴唇胤祥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按說他沒錯一切都是按照規矩來的,但是似乎他又錯了,卻不知道錯在什麼地方。
“算了,”胤禛把人摁在椅子裏也沒有深究,“朕等你好些時候,怎麼才到。”
“隆科多那裏臣弟...”發覺胤禛的臉色不對,胤祥連忙改口,“祥弟不放心京城防衛所以四處看了看,剛在府門口又碰到了戴鐸。”
胤禛冷哼,“他回京了?年羹堯信上說他臨行前還念念不忘青海大軍的糧草供給,倒真是盡職盡責。”
“我也沒想會碰見他,就囑咐他明天先到禮部任職,趕來和四哥說一聲,登基大典的事刻不容緩有他在多少好點,量他也不敢反出天來。至於他的家眷依我的意思也一並接到京裏好了,不論四哥想怎麼處置都那是咱們手裏現成的棋子。”
“不管有多少人果然還是你最懂朕的心思。”
“不論您是四哥還是皇帝,允祥永遠是允祥,陪您上刀山、下火海,縱然萬死也在所不辭。”
“朕不要你死,隻要你活得好好的,幫朕一起統治大清萬裏江山。”
胤祥起身屈膝下跪,“十三弟允祥謹遵四哥旨意,若有違背甘願受萬刀穿心之苦。”
“你又何必說這話。”
窗戶上映照的兩個人影慢慢靠近,站著的人將對方摟入懷裏,久久不語。
“萬刀穿心之苦朕陪你受。”
登基大典順利進行,而後戴鐸被派往年羹堯帳下,事前年羹堯接到雍正爺密旨,心中已有打算。數月後,年羹堯奏報戴鐸貪汙罪行,請求皇上懲處以正典刑。
隨聖旨一起到達戴鐸府內的還有一隻仰頭怒吼的獅子,形態逼真雕工出彩,聖眷隆隆恩準將此物作為戴鐸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