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山河歲月空惆悵,今生今世已惘然(8)(2 / 3)

長生笑也不笑,目光炯炯地看著她,範麗傑被他眼光逼得心頭一熱一跳,正待開口,隻聽他說,Lisa,我應該榮幸你為我煞費苦心。

範麗傑眼底一驚,似笑非笑道,你這話從何說起?

長生道,但願是我估錯,謝江南在股票上的得手失手,是你在暗中操縱。承天破產,你知道我能求助的人,舍你之外屈指可數。

他言語客氣,點到即止而已。範麗傑聞言微微吸了口氣,神色依舊鎮定,笑道,你這話說得奇怪!誰蝕本不是自己貪心?世道這麼差,有目共睹,難道行情是我一人操縱的?再說,不是我讓他去虛資騙貸。

長生沉沉一笑,歎道,Lisa,你說得對,牛不喝水不能強摁頭。我沒有興師問罪意思。現如今,是與否也與我無關了。我隻是想確認一下,如果這是真的,我可以走得更問心無愧。

範麗傑被他一句話噎住,臉色陰晴不定,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微微側過臉去,隻裝作聚精會神挑選盤子裏的小西點。

長生也隻抿著茶。

良久,範麗傑轉過臉來,眼中水光盈盈,語氣煞是悲涼,雙眼錯也不錯盯著他道,長生,我隻問你一句,你就這麼討厭我?非要離我而去不可?

長生微仰著臉,那午後細碎陽光映入他一雙幽深如潭的眸中,似是水麵瀲灩浮光,轉眼便又失去蹤跡。陽光照過來,越發地顯出眉目深邃,如刻如畫。

範麗傑見他眉頭輕皺,眉心似有抹不去的鬱結,惹人憐惜心動,神色又是一貫的疏離,似是極倔強的小孩賭氣不肯說出心事。她看在眼裏,不禁又惱又無奈,她深知自己在長生身上所付出的心血和感情此生不複再有,見他去意已決,毫無眷戀之意,怨憤之餘不禁心如刀割。

若他此刻心有所戀,她還能加以挾製,可他明明心無所戀,叫她從何入手?

長生嘴角浮現一抹淒惻笑意,啞聲道,Lisa,你絕對不是我討厭的那種人,事實上,如果我們夠時間一直相處下去,以你對我的好,我愛上你也未可知。

他不說猶可,一說之下,範麗傑真正傷心欲絕。這回答令她心神大亂,臉色煞白,忍不住連聲問道,你這麼說……那為什麼……為什麼還……

長生道,Lisa,我離開,不是為了離開你。這就是我能給你的答案。

——猶如長生所認知的,謝江南是更加世俗化的他一樣,範麗傑是更為功利的尹蓮。誠然都是出類拔萃,惹人注目的,他對她有好感不算虛言,但他內心深處早作決斷,既然連尹蓮,連自我都可舍棄,範麗傑更是身在其列。

他起身離去時,彎腰輕輕擁抱了她。

範麗傑怔怔的,見他身影消失,才如夢初醒地站起來。起得急了,險些摔倒,想去追,卻發現滿心酸楚,全身沒有一點力氣。

她終究是自重身份的人,不會像少艾的女子一樣,當著人前糾纏撕扯,聲嘶力竭哭訴。她隻能癱坐在沙發上,連哭都是無聲。

再強大的人都有死穴,而她的痛處,不過是愛上了一個可以義無反顧,棄她而去的人。這樣辛苦啞忍,用盡心機,最終還是兩手成空。

範麗傑在侍者詫異的眼光中,去到盥洗室,拭幹淚水,補好妝容,保持鎮定走出去。

這一世的大風大浪都經過了。這樣的錐心之痛,雖令人措手不及,然,絕不至於強悍到令她粉身碎骨。內心的痛楚,她隻會留在人後慢慢消化,明晨起身時,她又是光彩照人的一代女傑。

失去是人生的一部分,這道理她早已知曉。哪怕這個人,是如斯銘心刻骨,此生都不能忘記,但她亦必深埋心底,絕口不提。

4

長生看似走得幹脆,暗中卻不乏深謀遠慮,苦心安排。

那晚臨去之前,長生托付尹蓮,姑姑,我走以後,我在承天的所有股份全部轉到你或是惜言的名下,這由你來決定。楊律師會在我走之前幫我們辦好相關法律手續。還有一件事,我要把其中的一部分股份轉給趙星野。星野外表像流氓,內心是好人,比我單純正直得多。我有愧於他。如果我直接跟他說,他肯定會拒絕。這件事情,就請姑姑你來處理了。我相信,由你出麵會更好些。

尹蓮說,你放心,我都會辦妥的。

至於集團的事,長生所作的第一個特別安排,是通過董事會同意,成立了一個基金。將承天集團每個地產項目一部分的收入固定撥歸一個永久基金,基金每年的受惠名單,由尹家的繼承人擬定。作為獎勵機製,被提名,對承天有貢獻和幫助的人,除卻自身本年度的收入,可以領取基金的利息,分到一部分現款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