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雲鷲的一連三個“好”字讓曹風有些錯愕,還不待他反應,便隻聽百裏雲鷲已然接著道:“曹公子,茶水要涼了,喝吧,喝完去和令尊好好坐坐吧,今日之後,或許很長一段時間內你們父子不能坐下暢談。”
“謝王爺。”曹風重新坐下,捧起了茶盞,一言不發地將杯中茶汁一飲而盡,再抬眸時隻見百裏雲鷲隻是晃著手中杯盞,似乎沒有喝的打算,“曹公子若是不想在此坐著,便去吧,半月會將你帶去見令尊。”
“謝王爺關照,那麼曹某先行離開了。”至始至終,曹風的態度都不顯卑微,即便是跪下的時候,直至離開,他都不猜不透百裏雲鷲將他請到這兒來的目的,而他來雲王府的目的,不過是想見父親一麵,卻不想在昨夜見到父親一麵後,父親竟是叫他不論如何都要來拜見百裏雲鷲一回。
倒也不曾想,那個他曾經恨之入骨的男人,竟然與他從前所得到的消息說的人完全不一樣。
曹風在踏下木梯的時候,百裏雲鷲喚了他一聲,“曹公子。”
“雲王爺可還有事?”
“曹公子記得今日自己所說的話。”百裏雲鷲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涼淡。
“曹某說過的話曹某自當記得,但凡雲王爺用得到曹某之處,曹某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曹風站在木梯上衝百裏雲鷲抱拳。
百裏雲鷲卻是捧著茶杯看向天際,“不,倘若有一天我讓澤國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曹公子別忘了向我拔刀。”
曹風再次震驚,張張嘴似想說什麼,腦子裏忽然跳出父親說的一句話,不再說話,扶著扶手艱難地下了樓,樓下,一臉冰冷的半月已在等待。
百裏雲鷲一直望著灰蒙蒙的天際,直至他手中杯盞中的茶水已完全冷掉,他都沒有收回目光。
隻是,他這安靜未能持續多長時間,便不斷有暗衛來到他麵前。
風雨,已來襲。
白琉璃自聽風命人將白府藥閣裏的一隻隻沉重的大箱子搬到她麵前之後便沒有離開過屋子,隻坐在窗前一本本地翻著手中書冊,時而往她自製的本子上寫著什麼,時而叫沙木拿過這本書,時而又叫沙木抖開另一卷書簡,沙木可謂是忙得不可開交。
白琉璃一心投在滿屋子的書冊書簡上,以致連天色漸暗都沒有察覺,讓沙木不得不提醒她道:“大小姐,天色暗了,奴婢還是先為您點上燈吧?”
一整天沙木都安靜的沒有出聲打擾白琉璃,這甫一出聲即刻打破了屋中的安靜,白琉璃這才抬頭看向窗外,的確是天黑了,不由點了點頭。
沙木立刻應了一聲,轉身就要去點燈,但由於一直保持一個姿勢站得太久腿有些發麻,以致腳步有些不穩險些摔了,白琉璃這才注意到不知不覺間她已讓沙木雙手都拿著書冊,手臂上還掛著書簡,便是連下巴下都夾著一本打開的書,令她不由扯過沙木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旁的椅子上,有些抱歉道:“這整日都辛苦你了,坐一會兒,我去點燈就好。”
白琉璃說完,拍拍沙木的肩,站起了身,卻還未站起身就被沙木攔住了,緊張道:“使不得!大小姐萬萬使不得!怎能讓大小姐去點燈呢,這是奴婢該做的事情。”
“讓你坐你就坐。”白琉璃按著沙木的肩頭不讓她動,故作生冷道,“不過幾根蠟燭而已,誰去點不一樣。”
白琉璃的態度讓沙木不敢再說什麼,隻是有些如坐針氈地坐在椅子上,看著白琉璃點燃了蠟燭將燭台全部拿到她書寫著東西的桌子上,坐下來後又重新捧起了書卷,沙木這才又急道:“大小姐,您在這兒坐了大半天了,午膳沒用,茶水您也沒有喝過一口,您還是先用了晚膳,歇歇吧!”
白琉璃微微一怔,她這大半天滴水未進麼?嗬,倒是許久未有這麼專心執著於一件事了。
“既是如此,沙木去幫我把晚膳端到這兒來吧,正好你也可以歇歇。”白琉璃衝沙木微微一笑,繼續低頭翻閱手上的書卷。
“可是大小姐——”沙木明顯著急的模樣。
白琉璃卻是頭也未抬地擺擺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