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後,阿淵和小鳥兒回來了,他與往常一樣采了藥回到家裏的第一件事便是將草藥從竹筐中拿出來放到疊架在院中的簸箕上,小鳥兒和雲鶩在廚房給百裏雲鷲幫忙,白琉璃則是站在阿淵身旁看他曬藥。
忽然,小鳥兒從廚房裏蹦出來,手裏捏著一塊炸排骨跑到阿淵身邊,二話不說便將炸排骨塞進阿淵的嘴裏,看著阿淵被燙到的模樣笑得異常開心,然後笑眯眯地轉頭看向白琉璃,“娘,爹今晚炸的小排骨可好吃,娘要不要也先來一塊?”
白琉璃一臉嚴肅,開口就道:“洗過手了麼?”
小鳥兒立刻往後一蹦,轉身跑了,白琉璃有些無奈,繼續看阿淵曬草藥,不過片刻,她的臉色完全沉了下來,而後不再看阿淵,轉身回了堂屋。
這一頓晚飯白琉璃並未吃多少,早早便放了筷,與今兒白日她在醫館裏合上冊子時的臉色一樣,筷子放到桌麵上發出的“啪”的聲響讓百裏雲鷲和三個小輩的心都不約而同地抖了抖,一時間各個心虛。
百裏雲鷲心想:他記得他今日並未做過什麼惹琉璃生氣的事情吧?
小鳥兒心想:糟糕,難道娘知道她今兒早又把劉大胖給揍了?
雲鶩心想:娘今天已經訓過他沒有做好她交代的事情,不會又要再訓他一次吧?
阿淵心想:……?
一時間小鳥兒和雲鶩都往百裏雲鷲的方向挪了挪,頻頻向百裏雲鷲投去“爹,救命!”的眼神,實際百裏雲鷲自個兒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就當他們心中都忐忑時,白琉璃緩緩站起身,發話了:“阿淵,吃完飯後到書房來。”
阿淵拿著筷子的手一僵,筷子險些落地,隨後立刻站起身,低著頭老老實實道:“是,娘。”
白琉璃看也未看阿淵一眼便出了堂屋,阿淵重新落座。
白琉璃離開後的飯桌立刻吵鬧了起來。
小鳥兒:“哥,你該不是也犯了錯,娘要拿竹鞭子抽你吧?”
雲鶩:“娘今天的眼神有些可怕,哥你沒做什麼傷天害理天理不容的事情吧?”
百裏雲鷲:“兒子,好自為之。”
阿淵:“……”
飯罷,阿淵進了書房後,百裏雲鷲以及小鳥兒姐弟倆一起站到了書房窗外等著偷聽,隻聽白琉璃冷冷的聲音從書房裏傳來:“不想今夜一整夜都在院裏站著,就都回各自回房。”
於是院子裏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影也無。
書房裏,白琉璃不再是陰沉著一張臉,而是溫和地看著阿淵道:“阿淵坐。”
阿淵隔著麵前的圓桌在白琉璃對麵坐下,卻是有些不敢抬頭迎視白琉璃的目光,白琉璃也不在意,隻是將已經斟滿的一杯熱茶移到阿淵麵前,溫和道:“你和晴天從蒼國回來也有十日了,娘還未有問過你這一趟可有遇到什麼人和事,或者有什麼異國見聞?又或者你有何收獲?”
阿淵一五一十地說了,包括小鳥兒鬧匪寨一事,白琉璃聽後,輕輕晃了晃手裏的茶盞,一直鎖在阿淵麵上的眼神好似能洞穿他內心的想法一般,隻聽白琉璃緩緩道:“那你告訴娘,這一趟出去你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是不是與小鳥兒有關?”
白琉璃的話讓阿淵驀地緊張起來,捧著茶盞的手輕輕抖了抖,忙道:“沒,沒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和小鳥兒也沒有關係。”
“是麼?”盡管阿淵的動作極其輕微,白琉璃卻看得一清二楚,她的話裏沒有任何質疑和責怪的味道,隻緩著聲音溫和道,“這十日裏,你開錯了三次藥方你自己可知曉?從小到大你一向細心,斷不會開錯藥方,這便證明你心中有事,娘說得可對?”
阿淵有些錯愕地看著白琉璃,看來他並不知他竟開錯了藥方,並且還是三次,隻是在短短的十日內!
隻聽白琉璃繼續道:“還有方才在院中,在將草藥分種類放到簸箕裏時,你可察覺你放錯了兩種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