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恒關上門,叫我把羊糞球吐了,說剛才進門前要我含住,是怕我引了東西跟進來,說完在門邊撒了很多五穀,告訴我留神別踩著。這下正合我意,本來我還擔心這麼惡心的東西一直含著,萬一撞見個什麼東西嚇我一跳我再不小心咽下去……我把羊糞球吐了,漱了好幾口水才算淡了一點嘴裏的怪味。我走到磨盤邊打量了一下,心說,這個地方怎麼有這麼個東西?這種磨盤的重量想必不用多說,如果是特意運到此處的話,要耗費很大的工夫。可是它現在就在這裏,所以,即便秦一恒不給我解釋是為什麼,我也能猜到這個東西對這個宅子來說至關重要。
想到這兒,我就問秦一恒,這個磨盤是怎麼回事?
秦一恒說,先別管這個,還有更讓你吃驚的東西,說著他就一把揭開了那一片防雨布,我果然吃了一驚,原來被遮住的是好幾個之前在宅子裏見過的大衣櫃,每個衣櫃都被刷上了紅漆,都用寬膠帶纏得嚴絲合縫的。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心說,上次那個衣櫃差點把秦一恒撂在那個宅子裏,這裏麵怎麼會有這麼多?
我見秦一恒在衣櫃前來回踱了幾步,並沒有要解答的意思,就問他,這衣櫃裏是不是也關著東西?
他搖搖頭,我有些急了,說,你搖頭是不知道的意思還是沒有的意思?我在這兒心驚膽戰的,你給句痛快話。
他這才開口說,我不知道,但這些衣櫃我們得想辦法運走。
這下我更疑惑了,運走?先不說這些衣櫃究竟有多大價值,我瞧著並不像古董,可是即便是古董,這窮鄉僻壤的,也沒有一個好的交通工具,就憑我們倆,玩死了命抬都不見得能搬出一個。我大概數了一下,應該是有六個衣櫃。
我問秦一恒,這些衣櫃究竟是做什麼用的?運回去做什麼?
他聽後就走到一個衣櫃邊上,用手輕輕地敲了一下,告訴我,這些衣櫃具體做什麼用的他也不知道,但是,他猜測這裏的每個衣櫃裏麵都寫了東西,而且多半是一些宅子的地址。
他這麼一說我就明白過來了,合著他懷疑這些衣櫃是“址簿”啊,這不是開玩笑嘛!之前他講過,址簿因為要便於攜帶,都是越輕巧越簡單越好,現在他忽然告訴我那個萬錦榮就喜歡特立獨行,弄幾個這種龐然大物當址簿?他是巴不得別人找著還是怎麼的?而且話說回來,如果這些是址簿,那之前的那個是被誰拿出去的?然後又是怎麼跑到別人家裏去的?我搞不明白的事情越來越多了,感覺有根線在我腦袋裏不停地打結。我不解地看向秦一恒,問他是怎麼知道這是址簿的。
他又搖了搖頭,說他隻是猜測這些是址簿,但也隻能等把每個衣櫃打開後才能知道究竟是不是。
我見秦一恒這意思是想打開,立馬感覺腿有點發軟。我肯定是不讚成的,可要說帶回去打開的話,也是實現不了的。我就勸他,這個是不是有必要打開呢?畢竟你也隻是猜測,萬一猜錯了呢?而且我們也不知道裏麵關著什麼東西。
秦一恒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可是他又告訴我,即便他猜錯了,這些東西如果帶不回去,也還是得打開。說完,他就看向我,用手指了指衣櫃,說他之前在那個宅子裏見的那個,因為當時並沒有太在意,所以他剛才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下,他發現這些衣櫃都是用棺材的舊料改造的,而且,現在來看,這恐怕是用一批棺材改的,甚至,很有可能是一副棺材改的。
我聽後就更納悶了,用棺材改的?這的確讓人意外,合著做這些衣櫃的人是沒地方找木料了,還是就看上那些棺材的木料了?我眼見著這衣櫃的木料就是尋常的木頭,雖說我也沒辦法辨認具體是什麼樹種的木料,但起碼也能看出來並不是值錢的木頭做的。
我趕緊點了一根煙,用力吸了一口,又看了看那些櫃子。每個櫃子都跟之前在宅子裏見到的一樣大,樣式也相同,可是從體積上來說,如果用棺材的木料來改的話,肯定是不夠用的。
首先這個衣櫃和棺材的形狀就有很大區別,我走上前壯著膽子大概比了一下,衣櫃的每一麵都是用一塊整木做的,這就更加讓我確認,一副棺材是不可能改成這麼大一個衣櫃的,因為一副棺材上根本摳不下這麼大麵積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