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笙海閉上眼睛,再睜開,眼底清澈澄淨,他似乎聽到了心底有什麼東西碎了,再也回不來了。臉蛋上掛滿了一臉無喜無悲的笑容,“媽媽,你來了?”
林素見到自己的這個兒子,朝著秦瑾桓哼了一聲,將手中的包放在椅子上,關切的說道,“木木,你沒事吧?身上的傷有沒有好一點?”看到兒子乖巧的搖頭,林素繼續愧疚的說道,“木木,你沈叔叔讓媽媽參加一個聚會,媽媽不是有意不來看你的,你知道媽媽進入沈家是多麼的不容易。”
木木是沈笙海的小名,聽到這記憶中很久沒出現的聲音,沈笙海有些恍惚,他上輩子怎麼就那麼笨沒有看出來呢,兒子住院了一晚上,作為一個母親居然一點掛念都沒有,手機也沒有一個來電——上輩子林素以一個母親的名義,讓他做了多少的事情,他都沒有拒絕,換來的還是母親對他的拋棄,得到和付出永遠都是不成正比的,沈笙海垂下眼瞼。
“媽,這位秦先生是特地來看我的。這次也是因為我不好,在馬路中間玩鬧才弄成這樣。”沈笙海看到秦瑾桓對他投來譏諷的一笑,心中一陣不舒服,和秦瑾桓在一起那麼久,怎麼會不懂秦瑾桓現在的意思,他不想秦瑾桓誤會他是和他媽媽唱雙簧的,不由的出聲解釋道。
林素聽這話,臉色一變,“木木,你怎麼可以袒護他,明明就是他把你撞了的。”說完,嫌棄的看了一眼秦瑾桓,在她眼裏,這個男人窮酸的可以,一身西服穿的人模狗樣,可是她壓根看不出什麼牌子來,這種人,她也不稀罕什麼賠償,隻想擺一下沈夫人的威勢來。
看到林素臉上毫不掩飾的鄙夷,沈笙海怎麼願意別人看不起他,臉色頓時沉下來,“媽,我再說一遍,真的是我的原因,不關他的事情。”
秦瑾桓拿出放在口袋裏的手,撩了一下額前的頭發,這兩個人的戲他看夠了,女人的鄙夷他懂,不過他也不會去解釋,那一身純手工製作的西服絕對能把她全身的家當買下來;男孩的袒護,他也能感覺的到,不過似乎和他沒有多大的關係,掏出西裝口袋的中的一張支票。
“這是給你的賠償。”清冷的聲音在病房響起,林素驚訝的抬起頭,卻隻看到秦瑾桓轉身離開,林素暗呸了一聲,拽什麼,“木木,你要想想你現在的身份,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欺負你的。”看了一眼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孩子,語重心長的教導著。
沈笙海心中默默的想,阿貓阿狗欺負不了我,可是欺負我的都是豺狼虎豹!他看著林素,真是覺得越來越不認識,山窩裏飛出來的土鳳凰,怎麼都掩飾不了那全身的銅臭氣息,他以前一直認為他的媽媽是世界上最美好最善良的,可是他錯了,他的媽媽是最不堪的,真不知沈家大少爺是怎麼看得上這個上不上台麵的女人。每天上街為了幾毛錢而和賣菜大嬸爭吵不休的女人怎麼能變成身穿華服,遊走交際圈的上流名媛。
林素不知自己的兒子心裏早就把他損了個遍,看到護士離開房間,林素關上了房門,“木木,你看媽媽嫁入了沈家,沈家人也很喜歡你,要不然你就隨媽媽去沈家,做你沈叔叔的繼子,改姓沈好嗎?”雖然是商量的話語,可是口氣中的堅定不容反駁。
沈笙海默不作聲,十六歲,是他命運的轉折點,所有的悲劇都是從沈家開始,他是義無反顧的踏入這道漩渦還是及時抽身脫離?他有自信再次進入沈家不會再受人擺布,可是真到了決裂的那一刻——
看到沈笙海臉上的遲疑,林素再接再厲的說道,“木木,你看媽媽和你弟弟都在沈家,若是你一個人出去住,媽媽也不放心,做你沈叔叔的繼子也沒有什麼不好的,你看對嗎?”
在林素看不見的地方,沈笙海挑了挑眉,媽媽你是不放心,不放心自己沒有可以利用的人吧,沈笙海心中閃過一陣悲戚,終於下定決心,上一輩子他們欠了他這麼多,難道他就如此寬容大度的不為上一世的自己討個公道嗎?所有的所有,都要血債血償,已經死過了一次的他更加明白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的滋味。
心中的恨意蔓延全身,沈笙海用力握了握手,才讓自己平靜下來,“媽媽,我同意當沈叔叔的繼子。”繼子,嗬嗬,沈全那不要臉的老男人,配麼?
林素看著自己的兒子,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今天的他給了他一種特別的感覺,可能是因為車禍,導致心情變差了吧,林素暗惱自己的多心,繼續笑嗬嗬的說道,“木木,既然做了沈叔叔的繼子,那也改姓回沈好不好?”
這句話林素說的小心翼翼,她可知道沈笙海的生父唐忠在這個兒子心中的地位,她這番一問,也是抱著一些僥幸的心裏,若是這兒子能夠相通,改姓沈,對於他的將來,也是很有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