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無論沈氏如何討好,白氏卻對她依舊十分不喜的原因,就是因為她實在是太蠢了。
傅儀琴衝著傅明華發難,她隻知不喜傅明華跟著瞎起哄,卻被傅明華輕易難住。
簡直是丟盡了她身為長輩的臉,連帶著自己也被帶下水了。
傅明華說這樣的話,白氏也不好再裝聾作啞了,隻得狠狠的瞪了沈氏一眼:
“阿沅身體不適,我允她好好休息,莫非你也想身體不適?”
沈氏被罵得滿臉通紅,心有不甘,但在白氏麵前卻又不敢出聲。
傅儀琴卻哼笑了一聲:
“母親也實在是太體貼兒媳,不過母親體貼也是母親心軟仁慈,是當小輩的福氣。”她歪了歪嘴角,做出一個怪模怪樣的蔑笑神情:“當兒媳的,不該把這福氣當成理所當然才是。”
她話一說完,外頭珠簾被人打了起來,一陣虛浮的腳步聲傳來,披著黑貂大氅的傅其弦頭戴鑲嵌珍珠的金冠,從外頭進來:
“說什麼,這樣熱鬧?”他嘴唇發青,雖然敷了厚厚的脂粉,但也掩飾不了他的眼袋與眼睛中的血絲。
他金冠上綴著珠子,隨他走動的腳步,那珠子一搖一晃的,刹是顯眼。
隨著他人的到來,一股香粉兒氣也隨之湧進了屋中。
傅儀琴還沒來得及說話,傅明華就看了她一眼,捏著帕子的手擋住了冷笑的鼻子:
“姑母在講為人兒媳之道,興許是想起了鄭南侯府的丁夫人。”她聲音嬌軟溫柔,似是還帶著笑意,可是說出口的話卻如利刃割身。
一個自己都不會做人兒媳,嫁時鄭南侯府多年,卻從未有一天在婆婆麵前立過規矩,晨昏定省的婦人,回京途中都沒有前往晉州鄭南城的女人,此時竟然還好意思要教導別人怎麼做人兒媳,實在是笑死了人。
“聽了姑母的話,真是令女兒受益匪淺。”傅儀琴的臉色,隨著傅明華這話一說出口,臉色鐵青,她卻是加深了笑意:“真是多謝姑母教導了。”
謝氏能在白氏麵前不像沈氏那般伏低作小,就是因為她出身顯貴。
傅儀琴可以在鄭南侯夫人麵前不用立規矩,同樣也是因為她是低嫁了。
自己都是相同的經曆,此時還自取其辱。
更可笑的是白氏,剛剛怨恨沈氏丟了她的臉麵,卻沒想到傅儀琴更是讓她顏麵大失。
若是傅明華沒有提起‘丁夫人’,後麵感謝傅儀琴的教導時,倒還好些。可她先提了‘丁夫人’,令傅儀琴臉色難看,再說多謝她時,傅儀琴再蠢也聽出她話裏的譏諷之意了,當時氣得牙齒都咬得‘咯咯’作響了,惡狠狠的盯著傅明華看。
傅其弦不明就裏,甚至聽不出傅明華話中的諷刺,隻是聽她誇獎傅儀琴,便點了點頭,故作威嚴:
“多聽姑母教導,始終是好事,她是長輩。”
對這個大女兒,傅其弦有時在她麵前始終擺不出長輩的架子,仿佛看到了另一個謝氏,在她麵前自己提不起做爹的底氣教導她。
她不像傅明珠那般會對自己撒嬌討要東西,反倒規矩禮儀樣樣出挑,久而久之傅其弦也不太想看到這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