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燕跪了下去,傅明華閉著眼睛沒有睜開。
那薄薄的眼皮細小的血管清晰可見。她看起來柔弱而又美麗,少女鮮嫩的氣息撲麵而來,可是綠燕卻嚇得麵無人色,頭抵在地上,連求情都不敢。
雖說年紀小,可是傅明華規矩卻立得極嚴。
她靠在椅子上沒有出聲,碧青撿起地上的篦子,跪著的綠燕聽到碧雲在道:“聽說三等丫環中,有個叫卷簾的,手藝也不錯。”
綠燕就小聲的抽泣了起來,雖然極力隱忍,但仍發出了些許聲音。
傅明華點了點頭,這事兒便算是定了下來。
大年三十,眾人聚在一起用膳,吃了一半,醉熏熏的傅其弦進了院子湊到白氏身邊撒嬌:“母親,桂兒已經念了好些天佛了,依我來看,謝……”他話沒說完,白氏一巴掌便拍到了他腦門兒上,打得傅其弦登時打了個酒嗝,清醒了過來。
“大過年的,不要胡說八道,忌忌嘴。”白氏手指點了點他臉,“要是被你爹聽到,到時恐怕不會給你留什麼臉麵。”
傅其弦此人性情涼薄,他瀟灑了幾天,早將齊氏忘到腦後,還是今日齊氏的丫環在他麵前提起,他才發現好像齊氏是被關了不少天了。
又聽丫環訴苦說齊氏在佛堂中吃不好睡不下,人都瘦了一圈兒,傅其弦倒也憐香惜玉,便想著要將她從佛堂中弄出來。
齊氏進了佛堂,本來就是白氏下的命令。
這在傅其弦看來,謝氏病歪歪的,恐怕拖也拖不了多久,若她命中注定三更要死,齊氏為她誦經念佛難道還能拖她性命到五更了?
他一貫行事不著調,此時有什麼話也想說就說,卻被白氏一打,又聽母親提起了傅侯爺,傅其弦一個激伶,倒當真有些駭怕了。
“不過她在佛堂呆了這些天,也差不多了,晚些時候我讓常嬤嬤走一趟,讓她出來。”白氏神色淡淡的。
兒子當著她的麵為另一個女人求情,她心裏多少是有些不大愉快。
不過齊氏的兒子傅臨鈺已經要被過繼到大房,待過兩天選了黃道吉日將此事定下來,把傅臨鈺的名字上了大房族譜,燒香之後此事便再無更改。
齊氏當初生產時因為是雙胎,身子已經毀得差不多了,任憑她如何再受寵,沒有兒子,她也蹦達不起來。
白氏斷了她後根,也不願在這樣的小事兒上與兒子為難。
此話一說出口,傅其弦果然歡喜,也算是大家都滿意了。
晚上守歲到一半,白氏便熬不住進屋裏先歇去了。
子時之前,白氏重新整理了衣衫出來,外頭響起鍾鼓之聲,白氏與傅侯爺端坐正堂之上,傅明華隨著眾人肅拜下去,嘴裏都說著‘福延新日,慶壽無疆’等祝福的話。
傅侯爺笑著喚了起,外頭丫環婆子也依次進來跪拜。
屋裏倒是熱鬧非凡,隻是傅家禮節簡單,傅家早年出身寒微,直到傳到傅侯爺這裏,才不過二代,許多規矩並不如旁人講究。
因此走了個過場便算了。明日傅侯爺又要上朝,新唐對於歲日大朝會十分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