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得到這個消息實在是意外之喜,傅明華看了張繆一眼:
“皇上發怒的原因,不過是認為太醫令‘誤診’了而已。”她緩緩將手放了下來,細聲細氣道:“不過誰又說胡凳不會‘有孕’呢?”
張繆愣了片刻,還在細細琢磨她話中的意思,傅明華已經站起了身來,一旁婆子將掛在臂間的鬥蓬展開,顯然她是要走了。
“王妃……”
張繆開口喚了一聲,傅明華已經走到門口邊,婆子為她披上了鬥蓬,她並沒有轉過身來,隻是溫和道:“太醫令好好想想我的話就是。”
說完這話,下人打了簾子起來,她出了屋中,簾子落下來,晃了又晃,那影子便漸漸走遠不見了。
傅明華才將出屋門,就看到燕追也在疾步朝這邊走來。
廊外幾絲風雪吹落到他身上,將他身上那件玄色鬥蓬染了幾片雪白的顏色。
兩夫妻目光一碰上,燕追看她額前劉海被風吹得不住輕晃,隻是在自家府中,她未著繁複的首飾,隻以玉簪束發,清麗可人。
燕追大步上前,以身體擋住了外間刮來的寒風,看她冷得直縮肩的樣子,忙伸手替她將帽子拉了起來,又將披風展開,將人攏進懷中:
“見到張繆了?”
傅明華點了點頭,仰頭看他,笑得露出幾顆玉白齊整的牙齒:
“容妃有孕了。”
燕追眼中笑意加深,擁了她往自己書房走:
“你想讓我做什麼?”
“我想要您做一條張繆‘診過脈’的胡凳……”
太後中毒一事,嘉安帝問罪太常寺趙長言、戴守寧等人,將其下獄問罪。
太常寺至太醫署及宮中太後身側侍候的人俱都遭到牽連入獄。
而太後的身體並不見好,嘉安帝令人在洛陽之外的龍門山為太後修建寺廟祈福。
傅明華進宮拜見了崔貴妃,就聽崔貴妃提及太後病情。
“太後所用藥方,近來皇上已經親自過問,隻是總不見好,病情反複,召了周濟把脈,都不敢下重藥治。”崔貴妃提及此事,語氣和緩,對於生死有種異常的平靜。
傅明華沉默著沒有出聲。
太後的紫蘭殿中,出乎意料之外的,除了嘉安帝在之外,容妃及其兒媳竇氏也在,兩人一副才將來不久的樣子。
殿內太後隔著屏風,躺於帷幔之中,咳得撕心裂肺。
向來囂張的容妃站在皇帝身後,低眉斂目的。
傅明華與崔貴妃進來時,她側轉過頭來,一雙妙目裏帶著陰狠。
“咳,咳。”太後不停的咳嗽,女醫立於一側,戰戰兢兢。
前頭死的人此時屍骨未寒,嘉安帝的臉色冷凝,一幹人等都擔憂太後若是出事,下一個陪葬的人便是自己,因此都侍候得盡心盡力。
“也不用修什麼寺廟,不過勞民傷財而已。”太後喘著氣,異常艱難的開口:“我的身體我自己心中有數,咳咳咳……”太後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