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2章 番外煙雨揚州(2)(1 / 3)

縱是白雎對她沒有任何感覺,縱是在路旁看到這樣一個落湯雞似的可憐巴巴小姑娘,他也還是會關懷一下,於是白雎轉頭看向守在門裏側的家丁,吩咐道,“著清月來領這位姑娘到莊裏換身幹淨衣裳。”

白雎說完,不再看那瑟縮在角落的鵝黃身影一眼,轉身便跨進了門檻。

“白大俠!”就在白雎兩隻腳一齊跨進了門檻時,那一直低頭並未察覺到白雎出現的鵝黃身影猛然抬了頭並竄到了白雎跟前,然後在看到白雎一張對她淡淡沒有任何情感的麵孔時,又往旁微微挪了一步,紅著臉低著頭絞著手指頭不好意思道,“我,我還想洗個澡……”

“嗯。”白雎淡淡應了一聲,跨步徑自走了,髒兮兮的小黃雞姑娘還沒來得及歡呼雀躍,便被急急跑來的清月給拖走了。

夜裏,白雎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眠,索性起身下床。

在看到那擺在桌上的一小竹籃青梅時,白雎稍稍怔了怔,而後走到圓桌邊坐下了。

這小籃子青梅已命人拿去清洗過,如今已沒有髒汙的泥點子,隻有清涼的水珠滾綴其間,燭火微微晃了晃,那沾在青梅上的一滴水珠子往下滑落,白雎抬手,這三年多以來第一次拿起她送到他麵前的東西,將一顆青梅放到了嘴邊,隻聽輕輕的哢的一聲,白雎咬了青梅一口。

雖生在揚州,可這是卻是白雎人生第一次吃青梅,酸澀的味道讓他不由自主地微微蹙起了眉。

也是這酸澀的味道,讓他第一次去想那個執著姑娘的事情。

那是三年前,在他無力完全阻擋武林人士衝往苗疆後,她跑來找他比劍,起初他是讓人轟了她走,奈何她偏不走,說見不到她相見的人就賴在莊裏,如此三番五次,他見了她,也大方地與她比了劍。

不過那倒稱不上是比劍,她的劍法簡直像娃娃過家家一般,他隻使出一層功力的一招就把她手中的劍給打掉了,然後在她委屈得雙眼紅紅時將那被他打落在地的劍拾起,交回了她手中。

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不過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舉動,甚至沒有同她說上一句話,竟讓她從沒一日間斷過地在莊外等了他整整三年,不論刮風還是下雨,不論落葉還是飄雪,甚至不論家家團圓時還是戶戶過大年時,每一日每一日,她都會含笑出現在莊外,或向他送來夏日的青梅,或向他送來秋日的海棠,或向他送來喜慶的年糕,每一樣每一樣,即便他從未瞧過她一眼,也從未與她說過一句話,甚至未曾吃過她送來的東西一口,她卻依舊堅持不懈地等待。

如今,已是第四年,或許,他真是太狠心,居然連親口拒絕她的話都未曾說過。

一直以來,他總是認為她的事情與他無關,她的事僅僅是她的事而已,她喜歡在外等他多久都隻是她的事,因為他的心隻有一個人,他心中叫感情的那一塊空處再無法為他人而思量,所以,盡管她風雨無阻地等他三年,他都無動於衷。

可是今日,他覺得,他真真是太過狠心,竟生生地拖了人家姑娘如花般的三年。

他雖不曾與她說過一句話,可是他知,她會一直固執地等他,不管他眼裏是否有他,那麼一個如花般美好的姑娘,怎能把最美好的年華栽在他這樣一個心早已幹涸滄桑的人身上。

他還是有良心的,他不能害了這如花似玉的姑娘。

白雎本已決定次日便和那固執的小黃雞姑娘說了他的決意,可誰知次日清月卻匆匆來告訴他,那小黃雞姑娘受了風寒,病倒了,正昏睡不醒。

有那麼一瞬間,白雎的心緊緊地擰了一下,卻又很快恢複平靜,讓清月去好生去照顧著,本想要與她說的話便暫且壓下了。

也是在清月說了小黃雞姑娘病倒的那一刻,白雎才明白那固執姑娘身上的泥水和那青梅上的泥點子的聯係,以及墨衣這幾日眼神異樣的原因,想來是那固執姑娘前幾日便受了風寒,昨日在來山莊的路上當是腳步虛浮得跌了一跤,也難怪他昨日見她的臉色青白得那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