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一路狂奔到了城門下,他有皇帝賜的特許玉牌,不分時間無論何人都可持玉牌自由出入京城,當下拿了出來叫守將開門。
進了城又是一路奔回王府,王府的內侍們正急得團團轉,差點就要去宮裏報失蹤,看見落湯雞似的王爺嚇了一跳又都放了心,個個大叫阿彌陀佛老天保佑,小祖宗你可算回來了。當下趕緊忙著給王爺準備洗澡水薑湯換洗衣服。
等王爺把一切都搞定,坐在榻上拿手巾擦濕淋淋的頭發時,才有空把今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理順一遍,越想越把牙齒咬得咯咯響:好你個姓紀的,坑到本王頭上來了!
正如紀凜所料,王爺沒有把這事捅出去。
當然不是出於兄弟義氣之類,而是這件事,王爺沒法解釋。京城不是邊關,除了自家的親兵,王爺要調兵馬,他說了不算,得上報皇帝。平白無故就要調兵,拿什麼理由說服皇上,難道要對皇帝說:臣弟夜觀天象,發現京郊一處宅院有妖氣上衝,請派兵速速捉拿?要是調家將親兵,就更犯忌了,萬萬使不得。
況且他人一跑,紀凜一定馬上發現,趕緊腳底抹油溜之大吉才是正理,去了也是撲空,不如不惹麻煩。
另一個不大光明的理由,紀凜和葉公子就算沒有特殊關係,也是熟人。如果抓住紀凜,肯定要牽連上葉公子,謀反大罪,不是葉公子一個人的腦袋能抵的,怕是丞相一大家子都要遭殃,想到這一點,王爺就猶豫了。
猶豫了三五天,期間王爺隻派人悄悄去那所宅子看了下,果然人去屋空,於是王爺徇私徇得更加理直氣壯。
這天皇帝派了人來請王爺進宮,說有要事商量。
王爺挺奇怪的,除了邊關打仗,一般朝政,皇兄有自己的一班大臣,不會和他商量,今天是什麼要事?
進宮直接去了禦書房,皇帝大哥正皺著眉頭拿著奏折踱步,看見他來了,讓內侍賜坐,把奏折遞給他看,道:今天刑部報上來,有人出首,說反賊紀凜現在人就在京城,你怎麼看?
王爺猛地一哆嗦,差點越過椅子直接坐到地上。
王爺努力把快跳出嗓子眼的心咽回去,拿了奏折來看,原來是一個叫王阿虎的人看到刑部的懸賞,跑來出首,說自己是紀凜的親隨,紀凜本人就躲藏在京城某處,最近還和很多官員有來往。而且隨身人員不多,隻要朝廷派兵讓他領了去捉,必定手到擒來雲雲。
王爺一邊看,肚內一邊罵:紀凜你個混蛋,要跑就跑得幹脆些,說了要走不趕緊著,還在京城轉悠。京師重地,真當成你家後花園了啊!
這時皇帝問他的想法,王爺想了想道:這人說自己是紀凜親隨,是否可信還不好說,想那紀凜既然橫行六郡,也不是一般的匪徒,無緣無故,他到京城來做什麼,而且看說法,他還沒帶幾個人,這就更加可疑。
皇帝點頭,王爺又接著道:依臣弟看,若非紀凜本人,倒也好說;若真是本人,這人發現親隨失蹤,絕不能在原地坐守。狡兔三窟,他既敢來,落腳處一定不止一處,不如就在那某處派人守幾天,若他已離京城,那無法可計,要是沒走,定要派人回來探探口風,到時暗暗跟著,找到他落腳之處就可一網打盡了。
皇帝表示讚許:朕也是這麼想,這人既和官員有來往,朕信不過他們,打虎還要親兄弟,這件事就交給六弟你了,可不要讓朕失望。
王爺一時叫苦連天,其實他不想管這事,不過轉念一想,皇帝有意要借這事找些官員的麻煩,他來負責,也可盡量少牽扯些人,最重要的是不能牽上葉丞相家。至於紀凜老兄……
王爺又開始咯吱咯吱地磨牙:活該!讓你不快跑!
接下燙手的山芋,王爺回府想了想,為了將來放水方便,麵子上可要先做足,不然皇帝大哥嫌他辦事不力,到時不好講情。於是先派下令去,京城附近的關卡,所有進出人等嚴加盤查,又派人把那某處搜了個底朝天,自然是搜不出什麼東西的,再把左鄰右舍叫去一個個盤問。最後留了一小隊人在門口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