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發生了什麼,王爺當然一概不知。隻是回了自己寢宮,王爺卻睡不著了。

倒不是有心事,而是那一碗鹿羹。也不知裏麵放了什麼大補料,雖然沒有飆鼻血,王爺卻覺得渾身發熱,煩燥難安,死活睡不著覺,起床灌了幾碗涼茶都沒壓下火去。

到了後半夜,王爺甚至覺得頭昏腳軟起來,心想這是哪個混蛋太醫配的秘方,分明折騰人麼。

王爺正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卻聽到牆外一聲極輕的人聲,似乎是誰從牆上跳下,腳步落地的聲音。

王爺猛地驚醒,伸手至枕下,握住了自己的配劍。

自從上次被紀凜夜襲後,王爺睡覺都把劍放在枕下,這會兒想起來不由哭笑不得,真不知是該罵紀凜,還是該謝他。

此時聽見有人進來,王爺心下大駭,難道行宮禁地,也有強盜出沒不成?

這時窗戶忽然又輕輕吱呀一聲,一個身著侍衛服飾的提刀人跳了進來,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舉刀就劈。

王爺早盯著他呢,那邊刀一舉起,王爺手裏的劍跟著出鞘了!

王爺的配劍和自己的弓一樣,都是先皇禦賜的,鋒利無匹,襲擊之人猝不及防之下,啊呀一聲,一條小命就交代了。

一劍斬下,王爺從床上跳起,觸到地麵時,卻雙腳一軟,險時直接跪倒在地。

這是怎麼回事?王爺吃驚,試著提了提氣,卻半點也提不起來。這會兒一站起,頭又暈得更厲害了,竟有些神誌迷糊的跡象。

王爺這會兒確定了,雖然不知是何時發生的事,但自己被人下了藥卻是千真萬確,再想想眼前這人舉動,肯定有人要害他!

既然要害他,就不會隻有這一個人,王爺正想著,卻隱約聞到木料燒焦的氣味,還聽著有人在遠處喊:行宮失火啦,快來救火啊!

不是吧,殺人也就算了,還敢放火?

王爺牙一咬,低頭去剝地下侍衛的外衣,給自己套上。又取了自己的外衣胡亂披在這人身上,心想不管如何,先跑出去再說。

王爺跳出窗戶時,又有十幾個同樣服色的人翻牆進來,看見王爺先是一愣,隨即又和那先前的人一樣,舉刀就砍。

王爺這會兒頭暈得更厲害了,神誌也有些糊塗,全憑著一股求生的本能,提劍一連砍翻了好幾個,身上也添了好幾道傷。

傷口一疼,王爺反而清醒些,看周圍火勢大了,映得滿天通紅。心想不可戀戰,不管怎樣,今夜先得活著出去,才有命打算將來。

一想到此,王爺翻了行宮牆往外逃,正遇上個騎馬巡夜的守衛。王爺上去一拳掄翻,搶了他的馬來。不管後麵侍衛追趕,催馬奔逃。

王爺一路狂奔,後麵隱約聽著追兵喊捉刺客,心下苦悶:怎麼我反倒成了刺客?

此時也顧不上多想,行宮依山而建,王爺催馬就朝山上逃,跑著跑著神誌越發不清醒,一個坐不穩,從馬上咕嚕滾了下來。

周圍這會倒是安靜了,王爺迷迷糊糊地拄著劍,隻想睡著。卻聽見耳邊有人在問:這位兄弟,你沒事吧?

王爺本能反應,聽到動靜就一劍揮出,聽到有人驚叫一聲,接著又有幾人驚呼,卻再也沒力氣去看是誰,撲通一聲跌倒在地,當真昏過去了。

王爺醒來的時候,發現天還是黑的,自己躺在幹草堆上,手裏還緊緊握著劍。

一個皮膚黝黑麵目憨厚,目測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湊過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這位兄弟,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