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副身材,我剛才試過了,肯定沒有問題,而且還拿高薪!你何樂而不為呢?
胖仔在離開家鄉前,一直是一個出氣筒、替死鬼,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一個挨打受氣的料。
胖仔長得圓圓胖胖、皮糙肉厚,是那種五大三粗的人物,但他從小就老實憨直、笨嘴拙腮,因此常常受人欺負。在家裏,兄弟們挨了父母的罵,就拿他出氣;父母在鄰居那裏受了委屈,也找個薦兒把他打罵一番。在外麵,小夥伴打架吃了虧,也騎在他身上揮拳頭,發泄心頭的不滿。從小到大,胖仔也不知挨了多少打,趴了多少“狗啃屎”,身上經常青一塊、紫一塊,新傷未愈又添新疤。對此,胖仔除了痛哭一場、自己抹幹自己的眼淚之外,沒有一絲招架之力。既然打不過任何人,也說不過任何人,時間一久,就習以為常,甘當出氣筒、替死鬼。
長大後,胖仔仍然做人的出氣筒、替死鬼,挨了打不算,還經常受人奚落,說他是“沙袋子”、“肉木魚”、唱戲的鑼、說書的鼓,生就一副挨打的身子,把胖仔貶得一文不值。為了結束這個痛苦的日子,胖仔卷起鋪蓋,進城去打工。
很快,胖仔就發現城裏也不是自己呆的地兒。他身無長物,又沒有文化,問一家就被拒絕一家;加上長相粗憨、又肥又胖,就是下力氣的活兒也沒人給他,怕他笨手笨腳幹不利索。逛了三十天街,露宿了三十個晚上,挨了三十日餓,花得身無分文,仍像幽靈一樣在城市的角落裏遊蕩。直到第三十一個晚上……
那天晚上,胖仔靠在一棵大樹下打盹,一陣寒風吹來,打了個冷顫睜開了眼。一看,星光點點、夜風習習,高樓大廈刀削斧劈般聳立眼前;街燈串串,昏昏沉沉,一輛輛汽車飛馳而來,又呼嘯而過;從不遠的飯店裏飄來陣陣酒香,撩得人流下長長的口水,肚子裏馬上就叫喚起來。胖仔打了個嗬欠,伸了個懶腰,然後爬起來,一搖一晃地朝公共廁所走去。
就在這時,一個人東倒西歪地走過來,身子一晃就倒在胖仔身上,把胖仔嚇了一跳。從這個人身上撲來的酒味判斷,胖仔知道他喝高了,便伸出雙手將他扶住。然而,那人還沒站穩,就一個巴掌打過來,“啪”地一聲,打得胖仔眼星亂濺。“你敢碰我?兔崽子你敢碰我?”
“不是我碰你,是你碰我啊。”胖仔委屈地說。
“小兔崽子,你還敢頂嘴?”那人不由分說,又在胖仔身上練起了拳頭。
“打吧!”胖仔嘴一撇、心一橫,“我正想找個人把我打一頓呢!誰讓我沒有能力呢?誰讓我生成是一副挨打的身子呢?挨打是家常便飯,不挨打才不正常呢!”
那人一句話也不說,揮舞拳頭,在胖仔身上砸來砸去,直累得氣喘籲籲才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