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道:“已經變成木乃伊了,可能是個探險者,迷了路又沒有水最後渴死了。”
唐尋長這麼大很少見到幹屍,心怦怦直跳:“不知道這人死了多長時間了。有一年嗎?”
黃世鵬蹲下查看:“至少三個月以上,但應該不超過一年。”
“你怎麼知道這麼精確?”唐尋奇道。
黃世鵬說:“這具幹屍已經完全脫水風化掉,對體重超過六十公斤的成年人來說,這個過程至少需要三個月。沙漠也有冬天,幹屍在經過冬天的低溫環境後,毛發內的毛囊組織細胞會嚴重破壞,最後失去活性而爛掉。但毛發不怕陽光和風沙,你們看這具幹屍的頭發,雖然毫無光澤如同枯草,但保存得還很完整,所以是沒有經過冬天的幹屍,也就是在2月份以後死在這的。”
忽然秦越指著幹屍手臂說:“看,手臂上有科考隊留下的標記!”伸手由幹屍袖管裏拽出一段細金屬環,上麵還刻著編號。
薑武問:“什麼標記?”秦越道:“這是中國科學院的規定,所有的中國科考隊在野外考察時遇到幹屍、木乃伊或是其它人類屍體時,如果沒有條件就地研究或是運走,不得擅自移動和破壞現場,維持原樣,最後留下專用的編號標記,並記下坐標位置,以便日後條件允許時再來處理。”
王桓說:“那怎麼都好幾個月了,也沒派人來運走?”
黃世鵬說:“新疆沙漠一帶經常有中外旅行者倒斃於此,國家科研的人手緊張,如果沒接到失蹤的報案,時間一長也許就給忘了。”
薑武哦了聲:“還有這麼多破規矩呢!一個死屍能有什麼用處?他還戴著手表呢!”抹去表盤上的灰塵,可見這是一隻CASIO多功能野外運動表。
唐尋說:“也許是個徒步旅行者,還真夠倒黴的。”
黃世鵬站起來拍拍手上的灰:“在新疆沙漠戈壁這種地方徒步旅行,可不是人人能行的,必須要有充足的補給和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在資源不足的情況下,能最大限度的利用身邊一切可利用的東西延續生命,看來這人並沒有做到。我們走吧,幹屍沒什麼好看的。”
大家也都回歸車隊,各自活動筋骨。唐尋靠在車旁,邊吃麵包邊在心裏核計昨晚聽到的黃世鵬談話中關於“兒子”的內容,暗想:此行不是去喀什進行遺跡考察的嗎?怎麼扯上什麼“兒子”來了?正在亂想時,黃世鵬拿著兩瓶礦泉水走過來順手遞給唐尋一瓶。唐尋接過水瓶,眼神中充滿疑問。黃世鵬笑了:“有什麼話要說?”
唐尋道:“黃教授,有些話不知當不當問:我們真的是去考察,還是和什麼‘兒子’有關係?”
黃世鵬歎了口氣:“看來你還是聽到了。其實前幾天中午休息的說話,你就已經聽到我打電話談到此事了,我本不該瞞你,現在就把事情都對你講了,走,我們到那邊散散步。”
兩人信步朝一個沙丘後走去,黃世鵬見四下無人,便歎了口氣:“實不相瞞,這次我們到喀什去,並不僅僅是為了做文物方麵的考察,最重要的目的是找我的兒子。”
此言一出,唐尋大感意外:“什麼?找……找你的兒子?”
黃世鵬點點頭:“沒錯。你也知道,我妻子是維吾爾族人,我的兒子在外貌上隨她,也入的維吾爾族藉,可他的性格的興趣卻和我一樣,也喜歡考古和文物研究。但他不喜歡在大城市裏生活,我幾次想帶他到沈陽或是北京居住他都不肯,長年都在新疆各地旅行、考察,探尋文物古跡。”
“七月末的一天,我那寶貝兒子在喀什給我打電話,說他在喀什郊外找到了一座未被發現的古墓,而且還有不少有價值的文物,我也很興奮,告訴他一星期後我就趕到。可第三天我卻又接到了他的電話,他在電話裏語氣很急,說被一夥不明身份的人跟蹤,懷疑是文物走私分子,我急得手足無措,隻能告訴他盡快想辦法脫身,安全要緊,可從此之後就再無消息,手機也接不通,完全聯係不上。我立刻打電話給新疆喀什警方,可一連幾天杳無音訊。我知道他肯定是被那夥壞人給抓住了,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因為我從未接到過那夥壞人的電話,也沒人向我勒索贖金,到現在還生死未卜。我通過關係托在喀什的朋友終於打聽到一些蛛絲馬跡,原來我兒子是被喀什一個叫烏迪力的塔吉克文物販子給綁架,並且搶走了那些文物,然後烏迪力聯係上了一個綽號北山羊的文物販子,可能是想把文物賣給他。我就這一個好兒子,他又聰明又好學,所以我竭盡全部家產組織了這麼一個隊伍,就是想親自盡快抓到烏迪力,找到我的兒子,好將他解救出來。”
說完這番話,黃世鵬又歎了口氣,神情戚然,喝了口水。唐尋絕沒想到原來這趟新疆喀什之行,居然是這麼個目的?他腦子思索了半天,總算理清了思維,說道:“真是這樣?”
黃世鵬看著唐尋:“你不相信我黃世鵬嗎?”
唐尋想了想,又問道:“我相信你,怪不得為什麼你花費巨資、又找這麼多專家來新疆。你知道你兒子現在的安全情況嗎?”
黃世鵬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他是死是活,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但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就得去找,他就是我的全部,隻要他能活著,就算我耗盡所有資產也在所不惜。”
唐尋點點頭,又問:“可我既非專家學者,也沒什麼太突出的特長,我在這個隊伍裏能起多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