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疫病(1 / 2)

四疫病(3000)

經過一個下午的奮鬥,到傍晚飯點時,平哥兒、安哥兒終於將描好的《百家姓》奉上給三位大人檢查。倆小兒安安靜靜的立著。花三娘拿著一疊描紅細細地檢查,看一張,就遞一張給蕭嫻。蕭嫻也是接過一張看完了,遞一張給忠伯。忠伯學著樣子,接一張,看一張,然後整整齊齊的疊在桌上。

越到最後,花三娘的眉毛就皺得越緊。倒不是孩子越寫越糟,而是發現了代寫。一開始平哥兒模仿安哥兒的字模仿的有八分像,到後來,慢慢地,自己的字形就從模仿裏漏出馬腳了。

平哥兒的字緊湊,撇捺相連,字裏行間就露出一股謹慎嚴肅的味道;安哥兒雖然也寫的是行書,但更多的是矯健粗獷。用不著細辨,一眼就能大致分出來是誰寫的字了。

花三娘抬頭看看倆哥兒,隻見二人緊緊依偎著身子,不時抬頭看一眼。發現花三娘在看著立刻就低下頭去,小小聲地嘀咕著。

花三娘與蕭嫻不說話,忠伯不明就裏,但看到自家小姐和花三娘都不做聲,也跟著板起麵孔。就這樣大家安靜了好一會兒。平哥兒和安哥兒渾身都不自在了。安哥兒率先認了錯:“娘親,我錯了,我不該用哥哥的的字來瞞你。我馬上去補回來!”說完就要跑回去。平哥兒拉住了他,說道:“娘親別生氣,是我錯了。我不該幫弟弟瞞著娘親,弄虛作假。娘親罰我吧,是我硬要幫弟弟寫那些字的。”

“才不要你好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是讓狗蛋八尺他們知道了,日後還怎麼服眾!

這兩兄弟還一條心裏,不打了呢!花三娘嘴角扯了扯。瞥了一眼蕭嫻,見她也抿著嘴巴暗笑。

清清喉嚨,花三娘講道:“你們知道娘親氣什麼嗎?”

安哥兒囁嚅:“娘親氣我們我們騙了娘親。”平哥兒卻睜著滴溜溜的眼睛,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嘩啦啦”響:不會吧?娘親應該不是氣這個?!

“你們兩兄弟能夠團結一致,娘親開心。但凡日後要是再作假騙人,要麼這個假做的能以假亂真,要麼就不做,給娘親留了把柄,娘親一定會懲罰你們。”停了一會兒,看見兩個小人兒一副懊惱的模樣,似乎在後悔手段不高明,就接著說:“不過,知恥而後勇。既然你們知道錯了,這次的懲罰就算了。”兩個小人兒一下子就活躍起來,“但是,”話鋒一轉,平哥兒、安哥兒僵了,瞪大了烏溜溜的眼睛看著花三娘,“若日後再犯,就要加倍懲罰。”

平哥兒、安哥兒脆生生的回答道:“知道了!”

花三娘就擺飯上來,讓蕭嫻忠伯和倆哥兒先吃。花三娘另外裝了飯菜帶給後院的葛老大夫。葛老大夫近來一直給染了瘟疫的人治療,不敢跟大家一起用飯。花三娘就每天送到後院去。

葛老大夫一見花三娘,就嚷開了:“三娘,你快點來!快點!”

三娘心裏咯噔一跳:“出事了?”

“我在房裏找出來個人!疫病患!”葛老大夫急得直跳。

當初勸了那麼就,村民才肯將病人從家裏挪出來,搬到祖祠裏隔離,現在蹦出一個人來,豈不是個禍害?是逃出來的?

不,不可能。葛老大夫整日在祖祠邊上熬藥,別說人了,蒼蠅也沒飛出一個。

莫不是從別的地方逃出來避難的?

花三娘即刻放下食盒,回到前院。隔得遠遠的,看見蕭嫻他們仍舊在吃飯。

安哥兒眼尖,看見花三娘,放下碗,蹬蹬蹬的跑過去。

“別過來!”花三娘尖叫道,銳利的聲音割得人耳朵疼。安哥兒一下子嚇得愣在原地,無助的望著花三娘,眼裏竟逼出了眼淚。蕭嫻與忠伯“騰”的躍過來,將兩個小孩護在背後。“花姐姐,是不是……”有人追殺來了?蕭嫻臉色煞白,忠伯也渾身僵著,警惕地望著四周,以防萬一。

“小嫻,用布醮著醋捂住鼻子,到屋裏打一碗醋過來給我。再把家裏的衣被,屋裏的角落都撒上醋,小孩子會到屋裏去!忠伯去燒艾草熏屋,門口也點上!都會屋裏去!不準出來!”

蕭嫻,忠伯愕然。

“快點!後院有疫病患!”這話一喊出,蕭嫻忠伯炸跳,抱了兩孩子進屋去。

花三娘撕了衣擺,待蕭嫻送來醋,立即醮了捂住口鼻到後院去。

葛老大夫已經在吃飯了。

敢情是活膩了。花三娘想。花三娘將醋放到葛老大夫麵前,說:“喝一口吧,總有點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