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到來(2000)
孩子加上花三娘、蕭嫻和忠伯,被一根粗繩子串在一起,綁了手,由兩名衙役押著,關到祖祠裏麵去。
祖祠裏除了躺在地上的病人,貼著牆角蹲站滿了無辜的村民,也像花三娘他們一樣,都被綁緊了手腳,慌得正扯著嗓子哭喊著,震得花三娘的耳朵嗡嗡叫。葛老大夫滿頭灰發,似是瞬間就蒼老了好幾歲,正在祖祠門邊上哭求著:“官爺,那些沒病的就放了吧。要焚燒就焚燒那些病患吧,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呀!都是好好的人命呀!”其他人不管就不管,但那些沒有患上疫症的人不應該死,尤其是三娘一家,他們心善,連自己這個糟老頭都待如親人,一定要求得機會……反正,能保住一些算一些。
“病患?進到這裏就全是病患!念你是個好大夫,留你一條老命,不快點跑,還在這求人?”
“軍爺就饒了他們吧……軍爺,那一夥是我的家人,看在我是大夫的份上,我給你磕頭,給你磕頭!求官爺放了他們吧!”葛老大夫指著花三娘和蕭嫻他們“要不留我孫兒吧,官爺,給我家留個香火,留個香火!”那衙役隻想著快快做完事情,好能早些離開這鬼地方。就想也不想,轉過身來,抬腳就踹向葛老大夫的胸口,然後匆匆走了。
葛老大夫趴在地上,老淚縱橫。
祖祠裏哭聲震天。大夥兒的手腳都被綁的死死的,任你掙紮,除了磨破皮以外,繩子還是緊緊的咬住手腕,硬是咬出一道道血痕,染紅了繩索。
“娘親!”平哥兒、安哥兒嚇得得小臉發白,眼睛裏全是毫不掩飾的恐慌,淚水汪汪的淌。
“娘親,我們要被壞人殺死了麼?”
“娘親,我怕!”平哥兒、安哥兒繞著繩子轉過來,撲到花三娘的懷裏。蕭嫻也無聲的留著淚,“平哥兒、安哥兒,到姑姑這裏來,姑姑抱抱你們。”孩子又轉到蕭嫻懷裏頭,蕭嫻再也忍不住,“哇”一聲嚎啕大哭起來,帶著孩子也“哇哇”大哭。
花三娘絕望的靠著牆,掙紮著手上的繩子。
大約一個時辰後,祖祠裏的官兵多了起來,巡視了一圈,接著“砰”的將門關上,鎖起來。
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喊“快點!”“堆好了!放多些!”不多會兒,濃煙冒起,直往裏麵飄嗆得大夥兒直咳嗽。
人都抓齊了麼,要開始處置了麼……不能這麼死了。自己來到這裏還沒享受過呢,孩子也沒長大,沒給自己養老送終呢,不能就這麼算了。花三娘沉了沉那顆瘋狂跳動的心,低下頭去,直咬著手上的繩子的結。蕭嫻和忠伯還慌著,沒主意,見了如此,也知道這是在自救,就跟著低頭咬繩結。兩個小孩看見大人這樣忙著,開竅了般,跟著咬繩子結。
繩子結就在安哥兒那裏。原本就被吩咐不用給孩子上綁,加上那些人見安哥兒、平哥兒人小,就沒有怎麼用心理會。卻沒想到兩小孩人雖小,卻是野慣了的,氣力比一般的同齡孩子都大著呢。加上花三娘一向注重孩子的護理,牙口也好著,蹭蹭兩下子,安哥兒就咬開了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