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等待
吃完一個菜團子,花三娘單腳蹦到廚房找了根適合做拐杖的木棍,又捎上剩下的團子到祖祠裏去。
葛老大夫早就帶人上山裏了。隻是人即是多草藥也該被挖的差不多了,畢竟有限呀。祖祠裏就隻剩下胡蘭,花三娘招呼胡蘭過去:“來吃點菜團子吧,祖祠這邊就交給我。”胡蘭也知道花三娘性子爽朗,自己兩邊跑也力不從心,就對她講:“你能來幫忙那敢情好,隻是你的腳……不要逞強了。如果受不了了就叫一聲,在李家大院裏我也能聽的見,我會跑過來的。”
花三娘聽著好笑:“我的腳早結疤了,我會小心的。有事我大聲叫你。”
兩人交接一下工作,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各司其職起來。
花三娘因著腳傷,動作到底慢了許多,但就是那樣蹭著蹭著,還是能給病人們喂好藥的。
再用慢火熬著灶上的米,花三娘就回到祖祠裏守著平哥兒。
聽見平哥兒哼哼唧唧的,花三娘就摟著他,撫摸他的背低低叫喚:“平哥兒乖乖,花花娘親抱著你啊,快好起來,花花娘親給你做好多好吃的。”
“你要像虎子哥哥一樣勇敢呀,虎子哥哥也病了,可是還一直很堅強呢,他說要和平哥兒一塊好了,出去……”
嘮叨得多了,平哥兒會時不時用鼻子“嗯——”長長的一聲,花三娘一聽就知道孩子是恢複意識了,就把平時不許他和安哥兒做的事情也搬出來:“平哥兒要是好起來了,花花娘親就許你到河邊去洗澡,花花娘親還教你遊泳,到河裏摸小螃蟹,好不好?”
……
葛老大夫從山上回來看到花三娘這副模樣就直搖頭:之前的三娘呀,果敢、幹脆,能挑大梁。如今平哥兒一倒在麵前就成這樣了。看來事不及己時是不會心慌的,一旦扯上身邊重要的東西和人,三娘也會犯糊塗呀!
這樣抱著平哥兒不是自尋死路麼,這是瘟疫,是會過人的,會傳染的啊!
勸不了,也不打算勸。一連幾天花三娘給病人喂完藥後都是如此。平哥兒因著花三娘倒是好了不少,時不時會睜眼瞅瞅人了,也會對花三娘“嗚嗚”的哭,不再是毫無意識般哼哼唧唧,可花三娘卻發起熱來。
葛老大夫隻能歎氣:“唉,三娘呀,你還是留在這裏休息休息吧……等蕭將軍的消息如何?”
葛老大夫心裏卻沉寂如同一潭死水。蕭康一去已經過了六七天了,仍然毫無音訊;山上的東西卻也用的差不多。魯大海他們幾個本就是病患,這些天隨自己出去,也早就力竭筋疲,倒地不起。自己一個老頭子,進深山裏麼,怕是稍有不慎就成為野獸口中糧食,腹中饑餐了。這樣是有去無回,還有那麼多人等著照顧呢,冒險不得。
如今不僅是會天乏力,更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看著葛老大夫愁苦的老臉,稍稍用點腦筋想也知道現今什麼情況了。花三娘就對葛老大夫說:“蕭將軍離開到現在已經地六天了。若是能拿到藥,回來也就是這兩天的事。葛老大夫就別上山了,用光了這些藥材再做打算吧……就當是拿命賭給他好了。”
無可奈何的,葛老大夫點頭:“等不到,我這把老骨頭也跟著躺在這裏!”暗啞悲涼的聲音直打得花三娘的心發疼,卻也隻能笑一笑。
直到蕭康離開第九天還是沒有消息傳來。花三娘不知道怎樣安慰別人了,更沒力氣去安慰別人。胡蘭幹脆也叫別過來了,反正草藥都已經用完。花三娘自從發熱後到現今也喝過兩次藥,其餘的都偷偷的積攢下來,強灌給平哥兒。
平哥兒、安哥兒向來命硬,從出生開始就是如此。說不定還能遇到個貴人,從死人堆裏把他扒拉出來。
隻是自己就這樣死去,什麼也沒做過,多不甘心呐!這瘟疫,若是回到自己那個時空,說不定一劑注射劑就能搞定了!
自己當初怎麼不去學醫,反倒是做個沒用的護士呢?!
唉,那個蕭康……快回來吧。他還值得等下去嗎?快沒命了吧,好難過,好想一直睡下去,眼睛也沉的睜不開,空氣似乎要被人搶光了……
摟緊平哥兒,耳邊卻有個聲音在聒噪。吵死了,卻想不起來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