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頂論道(1 / 2)

煊然是一名劍修。而且是一名非常高明的劍修。如果他說自己在禦劍上學藝不精,那麼在洪塵大陸便沒有人敢自稱練過飛劍。

但此刻他卻像大馬猴一樣,躲在一塊巨石之後,口中嚷嚷道:“鬥不下去了。我尚未禦劍攻擊,你掐指一算便知道我的出劍方向,還有我的防禦弱點。這場架處處被動,著實太不酣暢。算我輸給你了。”

施機搖頭道,“這雪頂之上處處都是聖跡,你不敢全力攻擊而已。若是以命相搏,我疲於招架,即便知道你弱點在那裏,也不能讓你如此狼狽。”

煊然從石後繞了出來,“還是如此善於閑話。”說完與施機相視哈哈一笑。

這煊然和施機在修仙界被人分別尊稱為“東劍”和“南卜”。兩人最是交好,但也有百年未見。今日乃伯陽君飛升萬年的日子,洪塵大陸上數位進境到了分神期的半仙,受雪頂宗太上老祖鴻遠之邀,會於雪頂,這才有機會相見。施機知道他好鬥的脾氣,自免不了先陪他切磋一番。

一旁負手而立的老者,緩緩開口道:“你倆倒像是在台上耍花槍。若修仙界都這般爭鬥,豈不是要斷了我的活路。”這老人被人尊為醫仙,除非魂飛魄散,其他再重的傷病,找到他便有了活路。不過,這幾百年來他深居簡出,極少有人能勞煩動他。“不過,施機能以方位環境和時辰起卦,招招占得先機,尤其是易體功將至大成,身形敏捷,步調迷亂,確是不好想與。”

“白醫仙,我剛才鬥得束手束腳,正在憋悶。此時人還未到齊,你看我跟誰再鬥一場?”

“鴻遠兄法力渾厚,若你倆鬥將起來,雪頂怕是要慘遭浩劫。況且你倆分別是倚天劍派和雪頂宗的太上老祖,倘出個意外,怕是要天下大亂了。”鴻遠尚未開口,醫仙搶先說道。

鴻遠乃是個其貌不揚的老者,衣著也甚為樸素。但人不可貌相,論起法力高深,在洪塵大陸,怕是無人能出其右。他聞言正色說道,“倚天劍派這千餘年來,鎮守在東海之濱,海中妖魔莫不聞風喪膽退避萬舍。劍鋒之犀利,守土之功高,我誠不如也。”

煊然聞言也收起嘻笑之色,“鴻遠大哥莫要謬讚,每次妖潮來臨,雪頂宗都是盡遣高手鼎力襄助。修仙何嚐不是修覺悟修擔當。分內之事,若去退縮,便斷了上進之路。”見眾人點頭附和,又望向不遠處笑顏如花的高大女子,“方小妹,梵清山雄踞百萬大山門戶,這千餘年來,也未讓妖獸再踏足人類聚集之地一步,更是我輩楷模。”

方珍嫣然一笑,“煊然兄的意思我明白,是不願用莫闕神劍與我的七彩拂塵鬥上一鬥了。”

“不鬥不鬥!看到方小妹我便酥了,如何狠得下心。”

這時,一直坐在石上仰望天空的解元,從十多丈高的石上,緩緩飄下。“煊然是功高者不鬥,有用者不鬥。醫仙自不能得罪,那燁彤丹王怕也不好糾纏。雪頂已無他人,隻有我陪你活動下手腳了。”

煊然哈哈一笑,“正是此意。你的手符變化莫測,氣象萬千。早想與你切磋一番。”

眾人聞言俱都又後退到百丈之外。燁彤丹王邊退邊吆喝道,“今日我出個大彩頭。誰若贏上一招半式,便能拿走我手上這枚辟穀丹。”這辟穀丹,若是金丹以下修士服之,便可月餘不用進食。但對於他們這些分神期修士來說,卻已毫無用處。

正在凝神靜氣的煊然和解元,都神情一散,轉過身來衝燁彤伸出中指,“真是摳門到家,你不發財天理難容。”

燁彤麵不改色心不跳,“莫以丹小而不爭。辟穀丹雖然我們已用之不上,但拿到商會,隨便也能換上幾靈。”

“莫要聒噪,讓他們靜心切磋,我等觀之也能受益匪淺。”醫仙看不下去,麵色不豫道。

此時,煊然已祭出莫闕神劍。從印堂處飛出時不過匕首長短,但騰入半空後,劍身忽地變為數米長,金光燦燦若舞爪之龍,隨時要惡狠狠地撲向解元。

解元麵色平淡,左手微搖似筆走龍蛇,便有一團紫色烈焰迎向莫闕,右手輕晃如風搖柳枝,又有一簇藍色冰箭射向煊然。

渲染大喝一聲:“來得好。”莫闕神劍忽然一分為五,兩柄翻轉而下盡數斬斷了冰箭,一柄在空中與烈焰遊鬥。更有兩柄風馳電掣地斬向解元。解元兩手不停,又劃出落石將來劍擊偏,趁莫闕劍微一停頓,從神府中祭出一條船槳,在身前防禦。煊然也立刻祭出劍鞘護於體前。

這船槳和劍鞘,都是神器,平日在神府中溫養已具神識,能主動去抵擋各種攻擊。此時兩人已無後顧之憂,解元隨手不停地畫符,幻成各種法術與五柄莫闕神劍在半空中激烈地纏鬥了起來。宛如在雪山的白色影牆上,不時便有五朵不同色彩的煙花同時綻放

神醫幾人在一旁看得如癡如醉,大喊過癮。鴻遠撫掌道,“煊然劍法精妙犀利,解元手符層出不窮。這二人旗鼓相當。”施機微微一笑,“咱們這些老不死的,都是知根知底,不鬥上十天半個月,怕是分不出個高低上下。”燁彤接口說道,“旗鼓相當之下,誰神府中溫養的神器越多,便勝算越大。”看幾人注目於自己,忙接口道,“神器何其難求。我除了藥鼎再無其他。即便有,也不會在切蹉時露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