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微涼的陽光照進來,室內仿佛罩著一層淺薄的銀霜,莫名覺得有些陰涼,僵硬得像金剛的手臂拉了下被子,然後如釋重負般呼出一口氣,繼續挺屍。肚子早在他醒來後就咕嚕咕嚕地響個不停,他很餓但身體不聽使喚動不了。其實一個大男人,小小的痛楚算得了什麼,尤其是他,從小吃的苦比普通孩子還要多,被比他大的孩子欺負時也是滿身傷痕,甚至被戒刀劃傷,為了一盒被人吃剩不要的半塊蛋糕。
刺眼的陽光都射進來了,房裏靜得像一間漂亮的仿古樣品房,還是一間無人聞津的樣品房,他在這裏的地位真是尷尬,一個圓了房就失寵的男妻……妾。
想到這個詞,他就覺得有股惡寒從腳底竄上來,後背一陣冰涼。這裏的生活……
他能挺過來嗎?
他有力不從心的無力感,他對這裏一無所知,即使過去的生活他都闖過來,但那也是他所知道所熟悉的世界,而這裏是他不知道的地方,不熟悉的世界,他在這裏隻是一個什麼都不知的過客,一個什麼都沒有的過客,如果他再死一次,老天爺會不會送他回去,或者直接將他送去輪回?
“少君,你醒了嗎?”
一把如黃鶯般悅耳的聲音將他飄遠的思緒拉回來,睜開眼,不見人,厚重鮮紅的幔簾半掛起,地上映出一個苗條身影。
“醒……哼哼,醒了。”他的聲音沙啞得像病入膏肓的病人,聽得他眉峰難舒。
少君?在這裏的男寵都叫少君的,古代的風氣真是讓人不敢恭維,斷袖之風……偏讓他遇上。
“我已叫人備好熱水,請少君沐浴更衣,若有其它吩咐請告訴我?”少女的聲音悅耳歸悅耳,就是沒什麼起伏,就像一具沒感情的機械人。
盡管沒感情,但她很盡責,至少她還在等他的回複。
“我,行動不便,能叫其他男……算了,你先出去吧。”其實他真的起不來,但身體的酸痛真的很需要泡一泡熱水來舒緩,想叫人來幫忙又覺得現在的樣子見不得人,任誰見了他一身的於痕,不用想也知道發生過什麼事,這個臉他不想掉,即使他知道這裏的人都知道這裏發生過什麼事,他還是不想讓人看到這個樣子的他。真的太丟人了,被一個男人幹成這樣!
少女的影子不見了,四周又陷入一片寂靜,他忍著關節屈起時引起的痛,咬牙撐起上身一個翻身,竟已滿頭大汗,他望著暗紅的帳頂,等呼吸慢慢地平複下來,看來他真的養尊處優得太久了,連忍痛都大不如前,他以為他已經痛到麻木了,畢竟過去的痛他都嚐過了,還有什麼比過去又痛又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