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芬芬那惹人討厭的笑臉一直盤亙在韋一笑的腦袋裏,揮不去趕不走的,煩死了。

大樹下的藍色圍裙,忍不住唉聲歎氣。眼前經過一輛嬰兒車,年輕的媽媽推著可愛的小寶寶,小寶寶還吸著粉紅的奶嘴。

韋一笑聯想到了蘋果班三號同學果果,天才果果,都會叫人了啊。那含混不清的軟軟聲音:“笑……笑……笑……”,讓人想著嘴角都不由自主往上揚。

想到了蘋果班就想到了工作近三年的幼稚園,想到了幼稚園,小笑又想到了那對雙胞胎姐弟,想到了飛飛嬌嬌,就無法不想到他們的叔叔,以及那對好看的酒窩。

再然後,幾乎是本能反應,小笑想起了昨天早晨的那個————不知道算不算吻的親親。韋一笑直覺把它當作嘴與嘴的碰觸,那不是親吻,隻有跟楊瀟的才是。然而小笑又很想怒,因為蔡一鳴的舌頭伸進來了。

韋一笑怒,不明白是怒他的舌頭伸進來了還是怒這個男人怎麼可以如此隨便,隨便親別人,隨便伸舌頭。

鬼使神差的,小笑越想越氣。

那個吻的滋味還不錯,肯定跟很多人練過,呸呸呸!韋一笑連吐三口,仍覺得不解恨,仿佛自己是那被玷汙了清白的良家處男,蔡一鳴就是色膽包天的采花賊。

藍圍裙已經站在大樹下好幾個小時了,天暗了,月亮也出來了。韋一笑仰頭望天,當空一輪明月,皎潔明亮。夏天的夜晚最是舒服,涼風習習,情人處處。

觸景生情,小笑情不自禁地又想到了那個白癡,死楊瀟。

哼,花好月圓,共赴黃泉。

韋一笑忿忿,楊瀟你等著,小爺絕對饒不了你。

胡思亂想著,街道兩旁的路燈,突然亮了。

大樹旁邊就立著一個路燈,小笑被燈光猛然射到,瞬間有點重見光明的錯覺。思緒繞了一圈,又回到原點。

上班還是不上班?

韋一笑的人生道路,頭一次出現了岔路口,兩條俱是望不到頭看不清未來的路,攪亂了小笑的腦袋,也弄亂了小笑的心。

亂,亂,亂,亂,亂。

工作,生活,愛情,朋友,都是一團混亂。

小笑站著,一雙玉腿已經累得打顫了,卻還不想回家。

突然,覺得有人從背後看著自己,韋一笑回頭,卻什麼都沒有。可轉回來,仍覺得有人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再回頭,還是沒有。

深呼吸——一口氣,韋一笑再回頭。

這一次看到了。

小笑卻跑了。

那人不是別人,即使隻是個背影,小笑仍是確定。

跑出幾步,韋一笑笑了。不該是自己跑,要跑也該那個人跑。感覺身後又有目光追隨,小笑回頭,與楊瀟對上了眼。

韋一笑看著他,順便看到了他握著別人的手,十指交纏的那種牽手。小笑忍不住笑出來,以前說了多少次他都不願意這樣握著自己,還以為他是不喜歡,原來是真的不喜歡。

不喜歡這樣握著一雙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