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2(1 / 3)

二十一

韋一笑是被他娘糾著耳朵拽起來的。

被子裏的人睜開眼,翻手機——6:30,細身子旋即縮回被子裏,口齒不清:“再睡會兒……啊,睡……”

“韋——一——笑————”

韋一笑坐起來,極為痛苦,瞅他娘,他娘叉著大腰兩眼是炎炎烈火,小笑打了個激靈,困意嚇掉一半。

韋夫人坐在床邊,麵容嚴肅:“昨天跟誰一起回來的?”

“啊?”

“我看到了女人。”

小笑哦,王高跟啊,不在意地再次縮進被子裏:“沒誰,就一個園兒的老師。”

“王芬芬?”

“恩。”

想了想,不對,韋一笑伸出頭,他娘在瞪他呢。

“媽,你怎麼知道?”

“啥?”

“王芬芬。”

韋夫人咬牙切齒:“知道,當然知道。”聽著他娘的磨牙聲,韋一笑疑惑,被韋夫人照頭敲了一下:“從小讓你背的東西都還給我了?看我以後還給不給你肉吃。”

床上的人給敲醒了,韋家家訓頭一條:不得與王姓女接觸,喜好穿高跟鞋者尤甚。小笑一直遵守地好好的,從小到大,見到姑娘都先問一聲貴姓。韋一笑恍然,立即想起王芬芬和她千年不變的6寸白高跟,跟家訓對照一下,符合,完全符合。再瞧他娘,一臉仇恨。

以小笑用盡所有生命對他娘本性的深刻了解,這家訓與王芬芬絕對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隨即腆起臉抱住他娘,撒嬌:“媽——”

“你這臭小子,白眼狼,看我以後還給不給你肉吃。”

“媽,你跟王芬芬有仇?”

“仇你個鬼。”小笑他娘站起來,不忘再給兒子一大敲,甩大門出去了。

床上的睡鬼第三次倒下,剛沾著枕頭就開始入夢。

可笑的是,夢裏的小笑異常地清醒,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哪。

仿佛是站在一條河上,韋一笑低頭,水上漂!走兩步,居然如履平地,然後就聽到後麵有聲音叫:“木頭!木頭!”小笑轉頭,一團火在水上滾著往自己這裏趕呢。

火又叫:“木頭!木頭!”

聽著耳熟,小笑猶豫站住,隻看著火滾滾而來,漸漸身上覺得烤了。火滾到離自己不遠的地方,變地更加熱烈:“木頭,等我。”小笑直覺往後麵看,整條河上,除了自己就是眼前的火。

於是彎二指指指自己,火撲上來:“木頭!為什麼不看我?為什麼不等我?”

韋一笑被烤地難受,想跑,一低頭,發現自己的腿沒了,變成一根白白的木頭,再看,腰也沒了,然後是上身,然後是頭,全沒了,全都變成了白白的木頭。

這下火高興了:“我就知道是你,木頭!”

“木頭”小笑叫:“快走開,你想燒死我!”火離地遠些了,又遠些,竄動的火苗裏,韋一笑看到一張臉,極為熟悉的臉,楊瀟。

楊瀟的臉在忽明忽暗的火紅中,逐漸看不清楚。

“木頭”韋一笑大叫:“別走,回來。”

火不動,木頭一聲接一聲地叫:“回來,回來,回來抱我。”

不遠處的火喊:“你說的,不許反悔。”木頭跳起來,又垂直掉到水上,代表點頭。火登時卷上來,熊熊的烈度包圍著韋一笑,火燒木頭的味道彌漫,韋一笑沉醉:“別離開我。”

火更燙。

然後,木頭被燒焦了,化成粉末灑落河麵,火說:“是你叫我不離開的。”

“粉末”韋一笑已經講不出話,無言地漂在河麵上,風吹皺了水,水蕩開了粉末。火笑,笑著笑著變成了哭,“粉末”韋一笑心焦,衝著火張嘴,可沒有聲音,可火還是看見了,火笑著哭:“就哭,我就哭,哭死了,大家一了百了。”

開始是一滴一滴的淚,逐漸變成一串一串,串又變成了條,條變成了河,河變成了瀑布,瀑布衝散了火的身體,火邊哭邊笑邊叫:“為什麼叫我抱你,我現在偏哭,就哭……”

河麵的粉末已經淡了,薄薄的一層敷在水上,七零八落。

火繼續哭,漸漸變小,漸漸變暗,與水麵就快連在一起,這時,有幾粒粉末繞到火旁邊,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