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瀟似乎過地很好,想起飛飛的手表,床上的細身子縮了縮。韋一笑想,看起來,那個人會是個好爸爸,也會是個好老公。
那個人已經不是那個人了,那個人變了。
不再是蠻橫霸道,不管不顧。他會溫柔地握別人的手,會輕聲慢語地講話,也會給孩子用心挑禮物。
小笑坐起來,從床邊抽屜最裏麵摸到一個棄用很久的包。
包裏也有一塊表。
黑色的表帶,銀色的表盤,TISSOT。那是楊瀟送的。每年生日都會送,每次都是表,相同的牌子,相同的樣式,不同的恐怕隻有顏色。以前小笑會生氣,一氣起來就摔表,反正多的是。現在不會了,摔壞的已經壞了,沒壞的就這麼一個。小笑握著表,將上麵的塵細心地擦掉。
嘴角一咧,那個人果然是變了,給個小孩挑禮物都這麼下工夫,哪象當初對自己,怎麼簡單怎麼來。想了又想,又發覺,與那人之間所有一切似乎好象都簡單的很,從開始到結束仿佛一個頻率。
小心地收好表,蘋果班班導賴在床上不想起來。昨天給蔡一鳴過生日,那死人又開始對自己不正經了,送自己回家的時候,昏黃的路燈拖長了自己和他的影子,夜風很涼爽,還記得他說:讓我們都忘了吧,不開心的那些。
怎麼忘?床上的人懊惱,忘了問了。
不是不想忘,小笑握拳,趕緊忘掉,幹脆來個洗腦吧。
胡思亂想著,隱約聽到高跟鞋的踩地聲,細身子猛地坐起來,還沒穿上鞋,王芬芬就進來了,手裏拿著一張紙。
上次她拿著一張紙來,自己就被逼去跳舞。
這次她又拿著一張紙,小笑屏息,隻見王高跟微微一笑,露出一嘴黃牙:“我們得獎了,一等獎。”
三十四
韋一笑一隻手還舉著鞋,小白臉刷地抬起來:“真的?”女人把紙塞給他,他展開,市立幼稚園的小紅帽與狼外婆居然位列一等獎的最後一名。
細身子激動地站起來,不知道說啥好。
王芬芬嚇了一跳,看著眼前的小笑光著腳丫子站在地上,兀自激動。那張說明了獲獎的紙被他握得直打晃兒。
“韋老師?”
韋一笑猛地抱住她。
王芬芬覺得身上的細身子抖個不停,忍不住罵:“沒獲過獎啊?激動個什麼勁兒?!”小笑仍在興奮,又得意又欣喜地看了看手裏的紙,表情極為認真,半晌,細長眼彎彎:“王老師,我獲獎了。”
“不是你,是我們園!”王高跟哼,瞧他那副樣子實在可笑,推他回床上,“穿鞋去!”細身子乖乖回去,嘴角一直上翹,王芬芬笑他:“該不會是頭一次得獎吧?跟個暴發戶似的。”
床上的人點頭。
王芬芬愣:“你上學什麼的總該得過什麼獎吧?”
小白臉黯然:“沒有。”
“哦……你以前成績不好?沒什麼,男孩子都這樣。”
小笑搖頭,其實自己的成績還是可以的,不僅是成績,其它各方麵也都不差。可獎項從來不光顧他,讓他越窮越窮,眼睜睜看著別人越富越富。就算到了大學,連個精神文明獎也沒高興施舍一下他。
就在小笑已經對得獎這種六月飛雪般的零幾率事件絕望了好多年時,命運突然臨幸他了。這感覺開始有點象被□□,幾秒鍾後,卻突然變得享受了。韋一笑咧著嘴,王芬芬瞧他那一臉滿足的小樣,有點可憐,柔聲道:“獎狀和獎品過兩天就會下來,園裏還準備給你漲工資呢。”
小笑點頭,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