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讓韋一笑耿耿於懷的親吻事件,還是發生在那次蔡某人的生日。
鑒於當日蔡叔叔喝了點酒,小笑老師就沒讓他收拾飯桌。誰知姓蔡的居然得寸進尺,抱住細身子一通猛親連個招呼都不打,讓小笑覺得心靈受創,直覺將蔡一鳴劃歸禽獸類。
夏末秋初的上午,陽光是溫柔的,空氣是暖潤的。
蘋果班裏很安靜,韋一笑喂完了奶,將23個空奶瓶收起來,蔡一鳴立即上前搶過,抱到一邊去清洗。細身子喊:“喂,你的手……放那兒吧,我來。”
高大的身子背對著小笑,默默地走開重新坐下。韋一笑明顯看到他坐下時皺了皺眉,但還是坐了,順手抽過一張報紙。那報紙本來是墊奶瓶用的,那凳子本來是給飛飛坐的。
韋一笑好笑:“你在這兒幹嗎?”
“休息。”
“那回家休息去。”
蔡叔叔站起來,飛飛專用的小凳子原地晃幾晃,小笑樂,小白臉轉到一邊。蘋果班本來就用不著凳子,除了韋一笑自己的那個就是飛飛從香蕉班偷來的小黃板凳。
高大的身子走到細身子旁,小笑低頭。聽到身邊人歎了口氣,就見那人返回水池擰開水龍頭。
蔡一鳴單手衝奶瓶,眉頭有點打結。
他受傷的麵包手插在淺米色上衣口袋裏,下麵穿著舊舊的牛仔。上衣很寬鬆,隨著右手的動作會略微地擺動,他的右手每洗掉一個奶瓶都會下意識地甩兩下,然後將奶瓶放在蘭色托盤上。
韋一笑看不到他的眼睛,也就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背影……很年輕。他毫不在意地抹掉噴灑出來的水花,抹完衣服再抹臉,抹了臉又抹衣服,小笑的眼睛開始微彎,就見他懊惱地回頭:“毛巾。”
他好看的臉上掛著水珠,表情奇特。
細身子笑著鑽進休息室捧了條白毛巾出來遞過去:“我來。”突然一股水勢撲麵,逼地小笑連連後退,肇事者無辜地接過毛巾,眼睛還眨了一下,小笑咬牙切齒:“蔡——1——鳴——”抓起一個奶瓶。
奶瓶落到蔡一鳴身上滾了幾滾,被接住,他好看的眉皺起,語氣微酸:“這是我剛刷好的。那……我現在就把你也刷了——”身子猛然彈開,就見一大潑水噴出,呈天女散花狀。
韋一笑被從頭噴到腳,操起飛飛的小黃板凳,哇啦啦撲上去:“別躲!還躲?我……”
蔡一鳴左躲右閃,推著3號果果作人質。
“停下!”
搖籃車裏的果果咯咯咯咯,極為享受。蔡一鳴推著他,不住跑,從牆角跑到牆角,從門跑到門,韋一笑抱著板凳節節逼近,最終把姓蔡的逼到絕路。
絕路就是休息室的大窗戶。
韋一笑就不信了他敢跳窗。
一窗之隔是一條臭水溝,蔡一鳴瞅瞅外麵,立即果斷地放棄人質,舉起右手。
“另一隻手也舉起來!”
小笑厲聲,隻見對麵高大的男人緩慢地掏出麵包手,更加緩慢地往上舉。小笑被逗樂了,惡狠狠上前搜索一翻,拽出手機憋住笑:“充公!”
轉身就走。
被從後麵抱住。
這麼響的心跳,絕對不是小笑的。
“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麼毒?”
男人的聲音低沉有點沙,微微地發顫。
他無奈又認命地狠狠箍住小笑的纖腰:“為什麼我那麼想見你?你明明是個男的。”
小笑低頭,看到一隻裹著白紗布的手,象沒烤好的麵包。
背上傳來蔡一鳴的體溫,是溫熱的。耳朵邊能感覺到他有點亂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