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大寶爹又被運出去作腦部檢查。嚴謹端整的蘇大醫生親自把關。
韋媽緊張地握著床單,握了一下午。
直到人被送回來。
小笑有些心不在焉,一邊順口溜似的安慰老娘,一邊眼神飄忽。
晚上那個讓人想□□的男人又來當車夫,好看的酒窩深深淺淺,夜裏的風很涼,細身子走在前麵,單薄的衣服被風吹起一個小角,空曠的停車場上,更顯得人形消瘦。
阿修羅蔡跟上幾步,握住小笑的手。韋一笑轉過頭,若有所思。
高大修長的男人揉小笑的頭:“伯父很快就會好的,別擔心。”韋一笑恩。蔡一鳴突然擁住他:“跟上級彙報一下,車夫要請兩天假。”小笑算了日子,覺得被騙了。這車夫就幹了一日不到,居然要落跑。
車門打開,小笑坐上去,一路都沒講話,蔡皮糖不時右轉,小白臉隻低著,溫馴的額發掉下來,擋住細長的眼睛。
“笑笑?”
小白臉抬起來看了一眼。蔡一鳴感覺很挫敗,車子在路邊熄了火:“不是還有兩天麽?你放心,蘇大哥說的話是有醫學根據的,我都問過了,伯父腦袋裏剩下的淤血頂多一天……”
韋一笑哦,頭抬起來又瞧了一眼。蔡一鳴握住白爪子,他也不掙紮,好看的叔叔覺得事情有點嚴重。靠過去,仔細地研究小白臉。小白臉也隻是平靜地回望,一個字都不說。大家都不講話,倒讓車內的音樂成為主角。
不是什麽了不得的曲子,卻潺潺地讓人想起久遠年代的天高水遠,清清明明,不悠揚隻是平凡地有些哀傷。
韋一笑笑了一下,向來隻會翻來覆去唱搖籃曲的聲音似乎要被背景的聲響淹沒。細長眼也沒有看蔡一鳴,一張一合的嘴動了幾下。
蔡一鳴還是一字不漏地聽到了,他摸摸小笑的臉,說了句:“傻瓜。”
小白臉還是嘿嘿,眼圈卻紅了。
曾經有一個著名的女人,在臨死之前寫了一本書。她一生情人無數,幾段愛恨糾葛,卻來來回回都跟隻著一個人。結果她要死了,也不過想再看一眼當時那個人送她的第一朵玫瑰花。音樂開始跌宕,兩人的目光都有些迷亂。細身子慢慢前傾,小心地將嘴唇貼了上去。
有力的手臂伸出來攔腰將他抱住,唇舌交纏了一會兒,韋一笑有些害羞地回到座位,手有些抖。
蔡一鳴摸摸小白臉:“傻瓜。”
第二天再去醫院,小笑提著飯盒,今天沒有司機了。關於昨夜,小心肝有點抽搐,絕對是被什麽附了身。
擰開門,韋媽正跟不該出現的人其樂融融。細身子抖,蔡一鳴轉過頭,笑得無辜:“來了?”
還體貼地接過飯盒,小笑不看他,心裏麵跳得厲害。蔡皮糖笑眯眯跟韋媽:“我跟小笑有點事情要講。”韋媽今日精神很好,眼角的魚尾紋堆起來,揮揮手。
蔡一鳴把人帶到蘇修一的辦公室。一打開,立即圈住細身子靠在門背上親了一口。
“你不是要出去辦事?”
小白臉微紅,盡量讓自己的口氣稀鬆平常。
“沒辦法,有點不放心,”蔡帥叔叔看了看表,眉頭皺了一下,對著小笑嬉皮笑臉,“還有半個小時,春宵苦短,來,親一個。”嘟著嘴象隻狗熊,小笑忙推他,被抱得更緊。
“人一輩子能愛幾個人,我不知道,但絕對不是一個。因為上天不會那麽好,讓你剛好愛的那個也剛好愛你而且剛好又能過一輩子。”細身子不動,眼睛有些微微的濕,“用盡全力愛過一個人,那還會不會有力氣再愛上第二個。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也很想知道。聽我說,接受第二份感情比付出第二份感情或許能容易一些,我想過了,那你就站在原地別動,讓我去努力跑試試,如果還是不行……”
他沒再說下去,隻是將人摟地更緊。
韋一笑低著頭,臉被輕輕抬起來,蔡叔叔親了親他的嘴,沒有把他的眼淚擦掉。
看了看表,某人厚臉皮地湊過去:“再親一次,我要走了,飛機要飛了。”真的抱住親了一口,火急火燎地跑了。
小笑去了趟廁所才回去。
再推開病房門,裏麵又多了個人,紅頭發的美麗女人拉著韋媽不知在八卦些什麽。
小笑有點不自在,不知道眼睛還紅不紅。
韋媽倒是樂嗬,跟細身子說話:“你那個朋友還真不錯,昨天晚上在這裏陪了你娘一晚上,還幫老韋倒便壺,插便管,現在的年輕人,還這樣樸實真不簡單……”
小笑狐疑地瞅了瞅大寶爹,忽略掉那個“樸實”的稱讚,心跳如鼓:“你說蔡一鳴?”
紅發女人也看著韋媽,韋媽很是欣慰:“就是那個小夥子。多俊啊,講話又得體,聲音溫溫柔柔的,哪象現在有些年輕人,打著耳洞嗓門又大……”
細身子抖:“講話?”
“當然要說一些話了,難道放著客人不理?”
韋媽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他煩不煩,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把你小時候的事情說了個遍,想是你的朋友或許會想聽聽。本來想讓他打電話給你的,可他說你可能在睡覺。嘖嘖,這麽好的年輕人不多見了。”
細身子又抖。
飛快衝出去打電話,話音很快就被接起,小笑吼:“你昨天晚上──”
“這麽快就想我了?”聲音愉快。
韋一笑有些訥訥:“你,你都跟我媽說了什麽?”
話筒傳來滋滋啪啪的信號幹擾,韋一笑晃著手機,通話就莫名其妙地結束了。再撥,居然傳來忙音,小笑很挫敗地掛掉,手機突然狂響,機身上的玉也震地亂動。
“我要上飛機了,回來再說。”
一句話又掛掉,韋一笑有些想罵人。
一轉頭,朱媽媽正走來,小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顆鑽石,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朱媽媽笑得溫柔:“中午想吃什麽?”
小白臉有點僵硬。
“楊瀟說你能吃辣,我叫了川菜館的東西,可以麽?”
小笑慌忙點頭,又有些不好意思:“麻煩了。”
“怎麽會,方方也經常受你照顧,那孩子可喜歡你呢。”
韋一笑一時語塞,看著眼前的大美人,盡管懷了孕,一點孕婦的感覺都沒有,小笑說不出來,隻覺她是見過的最有氣質最好看的女人。
楊瀟喜歡她,那是理所當然吧。
朱媽媽突然表情委屈地懇求:“那能不能把你的菜分我一點?”紅唇扁著,又氣惱又埋怨,“他不讓我吃辣,你不知道,我現在想到辣椒就會流口水。”
小笑再次僵硬地點點頭,想把地上的下巴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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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第二日韋大寶還在昏迷,細身子坐在床前,除了上廁所和吃飯休息,其餘時間全部用來觀察那個一動不動跟他有直接血緣關係的人。
居然就這樣度過一日。
這期間小笑偷偷拿起手機看了兩次。對於明知道不能開手機卻悄悄調成靜音的原因,小笑下意識地繞過去了。而對於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小笑也沒有為自己找到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