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曉堂掉轉車頭,返身進城。快到約定的茶樓時,他忽然又後悔起來,覺得不該一時頭腦發熱,主動提出跟袁燦燦見麵。好不容易才從薑珊那兒逃脫出來,卻又自投袁燦燦的“羅網”,等會兒他又該如何抽身而退呢?
一進茶樓,袁燦燦就笑吟吟地迎了過來。兩人選了一個小包廂坐下,慢慢喝著茶,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袁燦燦不住地打量著田曉堂,笑得有點特別。
田曉堂不由問道:“你笑什麼呀?”
袁燦燦說:“你是真的專程來看我?那怎麼不早點過來呢?”
田曉堂知道得把玩笑話圓下去,不然袁燦燦會感到傷心的。就說:“本來是準備早點走的,不想下午臨時又冒出一件事來。等處理完了那個事,就耽擱了些時間。”
袁燦燦笑道:“難得你這麼心誠。你過來看我,隻怕還是有什麼事吧?”
田曉堂學她的口氣反問:“沒事就不能來嗎?”
袁燦燦嗬嗬笑了起來,看他的眼神就更有味道了。
田曉堂沉吟了一下,又說:“不過我今天來,還真是有事要跟你講呢。”
袁燦燦就笑:“你還真有事啊!其實,我也有個事想征求你的意見,隻是不知該不該說。”
田曉堂莫名地一驚,卻不露聲色地說:“那你說說看,是個什麼事。”
袁燦燦道:“還是你先說吧。”
田曉堂呷了口茶,說:“那我就先說了。你曾打電話問過我,你家王老板給我送錢的事,當時紀委正在追查,你顯得很擔心。現在那事已經過去了,一切都風平浪靜了。”
袁燦燦說:“我知道,那事早就過去了,還提它幹嘛?”
田曉堂說:“王老板給我送的錢,整整30萬。你知道那30萬去哪兒了嗎?”
袁燦燦訝然道:“去了哪兒?不是在你手上嗎?”
田曉堂說:“我已捐給鄉下一所學校了。”關於那30萬的實情,出於某種考慮,他一直瞞得嚴嚴實實,包括對袁燦燦。她一定以為他真的拿了那筆錢呢。現在,也該對她道出真相了。他可不想讓她看輕了自己。
袁燦燦十分意外,說:“為什麼要捐出去?這錢是你應該拿的嘛。這些年跟著王季發,我見得太多了。這種錢很少有人拒絕,都拿得理直氣壯,有些人還嫌少了呢。人家都不怕燙手,你怕什麼?”
田曉堂笑道:“你是知道的,我從小就膽子特別小,看見一隻死老鼠都會嚇得發抖,一下子麵對這麼多錢,我忍不住渾身直哆嗦,整夜無法安睡。我就是這麼個賤命,有福也享受不了。”
袁燦燦卻說:“你沒說實話。你不是膽子小,而是一根筋。”
田曉堂笑了笑,說:“看來你還真是很了解我。我不拿那錢,怕出事倒在其次,主要是為了心裏安寧。”
袁燦燦嗔道:“我不了解你,誰還了解你!”說完臉上竟露出一絲嬌羞之色。又說:“你不拿也好,這樣就少了些風險。我可不想看到你跌什麼跤子,希望你一直都是順順當當的。”
田曉堂心頭一熱,忙說:“感謝你的理解,也感謝你對我的關心!”
袁燦燦不滿道:“感謝什麼呀,你這話聽起來多生分啊。”
田曉堂不好意思地一笑。想了想,又說:“這件事還請你不要告訴你家王老板,好嗎?”
袁燦燦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明白了他的顧慮,便說:“行啊。”
田曉堂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又道:“還有件事,也跟你家王老板有關。這事我一直想告訴你,卻始終開不了口。有個叫樸天成的人,不知你曉不曉得?在競奪我們局裏那個主樓土建工程時,他是王老板的競爭對手……”
袁燦燦打斷他道:“你不用再往下說了,我明白你想說什麼。你是想說那個姓樸的在綠茂山莊搞偷拍的事吧?”
田曉堂有些吃驚,問:“你早已知道啦?”
袁燦燦說:“樸天成在戊兆有個物流公司,公司一位副總跟我是老鄉,這事就是他偷偷透露給我的。哎,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我一直也想對你講這件事,可就是張不開嘴。”
田曉堂就把樸天成如何要挾包雲河,包雲河又如何與樸天成達成協議的情況細說了,袁燦燦聽後顯得很不安,說:“真是不好意思,給你添這麼大的麻煩。都怪我。”
田曉堂笑道:“也怪不著你,咱們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嘛。怪隻怪那個姓樸的,不是個東西。”
袁燦燦卻還在說:“如果今後這事再生什麼風波,影響了你的前途,我會非常內疚的。”
田曉堂說:“你真的不必自責。不過,樸天成不是盞省油的燈,我們還得多加提防。不知這事你家王老板清不清楚?”
袁燦燦說:“看樣子他好象還蒙在鼓裏。也有可能他已曉得了,隻是沒跟我說穿。”
田曉堂說:“我估計,樸天成目前還不會去找他。不過樸天成不會輕易放過他,遲早有一天會打上門去的。”
袁燦燦冷笑一聲道:“樸天成借我的偷拍畫麵去勒索王季發,隻因為我是王季發的老婆。如果我和王季發解除了夫妻關係,他的如意算盤隻怕就沒法得逞了。”
田曉堂很吃驚,問:“你打算和王季發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