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京騎著自行車，風馳電掣衝了過來。京京今年還不滿十二歲，但身高已經超過一米五，剪了個運動頭，看上去像個男孩。京京和幾個同學玩了一上午，這會兒趕回來吃午飯。她在樓門前剛停好車子，正巧看見爸爸扶著奶奶從出租車上下來。
“奶奶！”京京衝過去，親熱地喊著。
“唉！”老太太興高采烈地應道，並且不失時機地掏出一百元錢，塞到孫女的手裏。
京京看了爸爸一眼，二龍說：“奶奶給你，你就拿著吧，回頭告訴你媽。”
京京就接了錢，然後扶著奶奶上樓。
“媽，奶奶來啦！”還沒到四樓門口，京京就衝家裏喊。林曉莉這會兒還靠在床上看書，聽到女兒的喊聲，嘴裏一邊應著，一邊打開了房門。
“媽！”林曉莉熱情地喊道。“唉！”老太太高興地應著。
二龍家是一套二居半的單元房。兩間南屋，大的一間作客廳，另一間小屋是二龍兩口子的臥室，京京住那半間小屋。老太太來了，二龍隻好在客廳加了張單人床。進屋後，二龍先讓老太太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然後對林曉莉說：“你去給媽擰條熱毛巾，讓媽擦擦臉和手。”
林曉莉愣了一下，她顯然不適應二龍這種命令式的口氣，因為這不符合他們家的慣例——他們家的慣例，一般是林曉莉用這種口氣對二龍說話。二龍自然明白這一點，他隻好給了老婆一個“求求你了”的眼神，林曉莉這才答應著去衛生間了。
“媽，您先擦把臉。”林曉莉拿著擰好的熱毛巾出來，熱情洋溢地對老太太說。
老太太既沒看見兒子給媳婦的那個眼神，也不了解這個家庭的慣例。看媳婦這麼聽兒子的，媳婦又這麼熱情，老太太十分高興。擦完手，趁林曉莉接毛巾的時候，她又不失時機地掏出那幾百元錢，交到兒媳婦手裏。
“媽，您來了就來了，還這麼客氣幹什麼？我們哪能要您的錢呀！”林曉莉一邊推讓，一邊說。
但婆婆給的意思很堅決，媳婦就隻好收下了。
廚房裏。
二龍問林曉莉：“你怎麼一個菜都沒炒？”
林曉莉說：“我怎麼炒？誰知道你們幾點回來？再說啦，你走之前也沒給我交代！”說完想起剛才的事，又說，“你媽一來，你就使喚上我啦？還讓我給你媽擰熱毛巾！”
二龍趕緊壓低聲音說：“這不哄老太太高興嘛！怎麼，媽給你錢啦？”
林曉莉說：“你媽挺會收買人心的。剛才京京說，奶奶也給了她一百塊錢。”
二龍說：“給了你多少？”
林曉莉說：“三百整。看樣子，你媽出手挺大方的。”
“三百？”二龍心裏暗吃一驚，心想老太太可真有經濟頭腦，剛給的六百元錢，一轉眼就吃了二百塊回扣。
“怎麼啦？你是不是又瞞著我給你媽錢啦？”林曉莉馬上起了疑心，問。
二龍悔得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忙掩飾說：“你又來啦！你想想，我把錢給我媽，再讓我媽給你，給來給去鬧著玩呀？”
“我想也是。”林曉莉十分聰明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