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對徐純龍說明來意,徐純龍二話沒說就應承下來了,還明確地說讓我接替爸管生產一攤子。
爸忙說:“那使不得,他還小,不懂事。”
徐純龍說:“我看他還行,自從你病了,我就注意上了土地,他幹農活一招一式都像你,你再經常給他點撥點撥,我看準能成。”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臨走時徐純龍還給了些錢我爸,讓他拿去治病。我爸不要,說他這病治不好了。徐純龍就硬塞到我爸手裏,說那就拿去買點東西吃吧,算是我的一點心意。若不是徐純龍扶得快,我爸感動得差點跪下去了。
從那時候起我就成了徐純龍家的長工。
徐臣明快要結婚了,婚期定在農曆八月初八。這時節臨近收秋,卻並不怎麼忙。我們幾個長工短工就忙於二少爺的婚事,大家忙得腳後跟打後腦勺。二少爺要娶的女人叫金枝,是柏墩街裁縫老板顧明順的女兒,少爺中學的同學。金枝到徐純龍家來過兩次,我見過她,人長得蠻靈醒!要鼻子有鼻子,要眼睛有眼睛,要嘴巴有嘴巴。頭發齊齊地掛到耳根,那臉蛋白裏透紅,像五月熟透了的桃。用王有富的話說,全桂花坪的姑娘加起來都沒有她一根頭發好看,都沒有她一根指頭好看。我禁不住多看了幾眼。我沒有娶這樣女人的奢望,隻能偷偷地饞一下,飽一下眼福。王有富就不同了,看得眼睛發直,我幾次用手去遮擋他的目光,都被他急急地推開了。
二少奶奶金枝是徐純龍家用彩轎抬回來的,抬轎的、接親的、挑擔的、陪嫁的、送行的一大溜子排得老遠。那天真是熱鬧,七大姑八大姨的都來了,七老八十的也來了不少的,我們這些做長工打短工的沒閑暇去看熱鬧。我偶爾看了二少奶奶一眼,打扮得花枝招展好看極了。我還算有眼福,王有富那天虧大了,他被安排到縣城接客去了,錯過了機會,後悔不已。說他要把這次的損失補回來。
沒過幾天,王有富果然把損失補回來了。
這天黃昏,我從田裏收工回來,忽然聽到廂摟上“嘭”地傳來一聲響聲,我怕有什麼東西被貓翻掉下來摔壞了,折身從屋後廊道爬樓梯上樓去看看。爬到樓門口,遠遠就看見王有富站在樓窗後睜大眼睛朝對麵偷看什麼。由於他過於專心,並沒有發現有人上樓。我躡手躡腳走過去,順著他的目光朝下看,我的個娘呀,一個金色的酮體在落日的餘輝裏晃動,纖細的手撩起水盆裏的水潑灑在身上,頃刻成了晶亮亮的珍珠。一對豐碩的奶子在胸前不停地顫動,像上了釉的陶瓷能滴出水來,懾人魂魄。看得我的腦袋裏像水開鍋那樣直冒泡。那不是二少奶奶在洗澡嗎?我慌忙收了目光。狗日的王有富膽子真大,他在偷看二少奶奶洗澡呢!此刻,王有富還沉浸在無限美妙的幸福之中,一雙手不停地摩擦著自己褲襠裏翹起的那根家夥。我用手在他的背上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猛地一驚,臉都被嚇白了,身子都矮了半截下去,渾身篩糠。漸漸王有富轉身看見是我,這才鎮定下來,說:“是庚哥啊!媽呀!你把我三魂嚇落兩魂半。”
我厭惡地說:“有富,你缺德不缺德?”說完轉身就走。
王有富求情地說:“庚哥,你可別對龍老爺家人說啊!特別不能讓二少爺知道。”
我沒有理睬他。我下樓來一陣了,王有富才假惺惺地拿著一隻籮筐從樓梯上下來,看見我顯得怪不好意思的陰陰地壞笑。王有富偷偷地對我說:“像金枝這樣的女人,我能睡上一宿,這輩子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