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葳雖然有點糊塗,但還是鬆了一口氣看著墓碑。在墓地,還是拜祭這件事情最正常。

墓碑上是一個微笑著的年輕男人的照片,眉眼都和玻璃小子很像,不過比某人看起來陽光很多,不像他那麼陰陽怪氣。下麵刻的字寫著:愛子相裏昊之墓。

蘇葳想著是不是該說些什麼安慰之類的話,比如說節哀順變,人死不能複生等等。

可他剛動了動嘴,相裏翌就擺手示意:“行了,不用安慰我。”然後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著,“他死了兩年了。”

他說話的時候正靜靜地靠在旁邊的樹幹上抽著煙,呼出的淡藍色煙霧讓這裏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林加垂著頭站在旁邊,長長的額發散落下來,擋住了他的視線也擋住了他的表情。

過了半天都沒人吭聲,蘇葳覺得周圍安靜的氣氛讓人難受,而且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打算緬懷多久。

“為什麼不白天來啊?怪陰森的。”蘇葳小聲地說。

林加歎了口氣,聲音輕飄飄地說著:“你沒聽說過午夜零時以後,鬼門關會打開嗎?”說著他靠近了一些,氣息拂過蘇葳的耳邊,“我們是在這裏等他。”

蘇威打了一個大大的冷顫,覺得身體不由自主地發冷,那種頭頂汗毛都豎起來的感覺,讓他猛地轉過頭驚恐地看著林加。

看到他的表情,林加笑得直不起身來。

“別聽他亂說。”相裏翌的聲音很平靜,“因為我哥他是淩晨的時候死的。”

“他是怎麼死的啊?”蘇葳壓抑不住好奇終於問出口。

“車禍。”林加回答的很簡潔,他已經不笑了。

“他死在我開的車上。”相裏翌的表情比他的聲音還要平靜,“所以,是我害死了他。”

蘇葳動了動嘴唇,可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又悻悻地抿住了嘴。雖然對玻璃小子很看不順眼,可他還是後悔問了這個問題,就這麼撕開了別人的傷口。

過了一會兒,林加舒展了舒展手臂,說:“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相裏翌開車,林加陪著蘇威坐在後麵一排。汽車安靜地行駛在郊區的路上,沒有人說話。

經過這晚,蘇葳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那兩個人共同的秘密。可是他隻是覺得是個秘密,卻不太清楚也不敢肯定這個秘密的內容。那兩個人雖然沉默著,他們的表情卻蘊含了很複雜的情感,複雜到蘇葳看不太真切。但是從某種程度上,蘇葳好像有一瞬看到了他們各自營造的表麵下的真實地自我。隻是後來他才明白,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並不是好事。知道的越多,相應的,也會陷入得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