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丫頭，都醉成這個樣子，竟然還要逞強。
沈雨凡連忙扶起馬雪凝，小聲道：“別鬧了，你都這個樣子了，你還能做什麼。”
馬雪凝一把推開沈雨凡，說道：“別，別小看我，我是誰，我是呂。”
又開始口無遮攔了，沈雨凡一把捂住馬雪凝的嘴巴，說道：“你到底行不行，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馬雪凝猛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搖搖晃晃的走到王大爺的床頭。
“誰，誰幫我把他扶起來。”
所有人都茫然的看著馬雪凝，沒有人知道這丫頭到底想幹什麼。
倒是沈雨凡咬了咬牙說道：“胡大哥，我們一起把王大爺扶起來，反正死馬當活馬醫了。”
胡大海自然不會有意見，沈雨凡可是他們全家的大恩人，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看著被扶起來的王大爺，馬雪凝口中念念有詞，隨後一掌拍在了王大爺的背心。
怎麼看怎麼像個江湖術士，這個丫頭到底行不行。
馬老太太更是緊緊的握著秦馨玥，手心裏全是汗水。
約莫過了十分鍾，在馬雪凝氣息的支撐下。
奇跡，出現了。
原本氣若遊絲的王大爺忽然睜開了雙眼，滿臉全是紅潤的色澤。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就是所謂的回光返照了。
王大爺剛一起身，小花就奔了過去，哭道：“爺爺，爺爺，你可算醒了。”
馬老太太驟然看見王大爺清醒過來，激動的顫抖了起來，喃喃道：“阿榮，阿榮，是我，是我。”
王大爺自知自己的時日無多，左右看了看周圍的人，隻是這個陌生的老太太到底是誰。
馬老太太指了指自己，唱道：“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裏。”
雖然馬老太太唱的並不好聽，但是王大爺卻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首歌，
這首熟悉的兒歌，
“秀寧，你是秀寧，你，你還活著。”
馬老太太停止了唱歌，心中已然明白，王大爺喜歡的確實是自己的妹妹秀寧。
然而秀寧幾十年前就已經走了，為了不讓王大爺失望，馬老太太隻得哽咽道：“對，是我，我看你來了阿榮。”
王大爺費力的伸著右手，輕輕的擦去馬老太太眼中的淚水，說道：“對，對不起秀寧，當年在重慶我和以彤是假扮的夫妻，後來我去找過你們，可我找遍了重慶都沒有找到。”
馬老太太緊握著王大爺的左手，點頭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了，當年我們姐妹氣不過就回蘭考老家去了，所以你才找不到我們。”
王大爺的氣色開始慢慢變差，臉上的紅光也漸漸變淡，休息了片刻才繼續說道：“秀，秀寧，我對不起你，可我心裏隻有你一個人，我這輩子都沒有取過媳婦，你，你呢。”
眼看著王大爺就要不行了，馬老太太忍著悲痛說道：“沒，沒有，我心裏也隻有你一人。”
“好，好。”
王大爺緊緊的握著馬老太太的手，看了看床前的小花，說道：“小花，爺爺就要走了，不能再照顧你了，你自己要好好的。”
“爺爺，爺爺，我不要離開你。”
胡大海忍住淚水，把小花扶到一旁，說道：“王大爺，你放心的走吧，我會把小花當親生女兒一樣照顧。”
有了胡大海這句話，王大爺這才放下心事，轉頭看向馬老太太。
“秀寧，你在唱一遍小燕子給我聽吧，我喜歡聽你唱歌。”
馬老太太沒有拒絕，再一次唱起了那首小燕子。
這是三人之間的秘密，這是屬於他們三人之間的歌曲。
“小燕子。”
“穿花衣。”
“年年春天來這裏。”
“我問燕子你為啥來。”
“燕子說這裏的春天最美麗。”
馬老太太還在一遍一遍的唱著，而王大爺卻是慢慢的垂下了頭，永遠的倒在馬老太太的懷中。
所有人的都靜靜的看著這兩個百歲老人。
他離去的是那麼的安詳，
她唱的是那樣的深情。
革命戰士，王芙蓉。
享年，
103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