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幾間空蕩蕩的屋子,小陳不禁搖頭歎息:“他們怎麼跑得比兔子還快?”
李落淚靠在屋門旁邊,兩眼冷漠地看著院子,似乎周圍發生的一切與他無關。
“你不想搬走嗎?”小陳問道。
“我現在身無分文,往哪兒搬?”李落淚聳了聳肩膀,“我身上僅有的一千大洋,都被趙所長搜走了,我現在還欠著你們派出所四千大洋哩。”
“你沒交夠罰款,怎麼就跑出來了?”
“這不是因為二樓發現了女屍嗎?”李落淚指指樓上說,“看來我還得感謝她呢,如果不是她及時出現,我現在還被關在派出所裏背書。”
“李落淚,你嫖娼的行為本身就是錯誤的,派出所依據治安管理條例處罰你,有問題嗎?”小陳嚴肅地說,“如果你得了便宜還賣乖,我馬上讓派出所把你重新關進去。”
“是、是,我錯了,我悔過。”李落淚點頭哈腰,臉上趕緊換上了燦爛的笑容。
“你的事情就不多說了,我們找你,主要是想了解一些情況。”老畢和顏悅色地說,“你在樓下住了一個多月了,難道一點都沒有聽到樓上傳出的聲響嗎?”
“我平時都是白天休息,晚上上班,所以對晚上的情況不太了解,不過白天嘛——”李落淚的眼珠狡黠地轉了轉,“如果我給你們提供了情況,能不能把欠派出所的四千大洋一筆勾銷?”
“李落淚,你搞錯了沒有,這完全是兩碼事,怎麼能混為一談?”小陳有些哭笑不得。
老畢說:“你必須如實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我們。”
李落淚不情願地甩了甩披肩長發,講起了一件往事。
大約二十多天前吧,那時我剛搬到這裏居住沒多久,有一天上午我正在屋裏睡覺,樓上傳來乒乒乓乓的敲打聲,我被吵醒後十分惱火,於是直接跑到了二樓。
嘭嘭嘭嘭,我使勁敲門。
過了半天,門開了一條小縫,一個長著瘦條臉的年輕人警惕地看著我。
“我說小老弟,一大清早你敲什麼呀?”我壓抑著火氣說,“我下班回來睡了沒幾分鍾就被你敲醒了,你說你缺德不?”
“實在對不起。”瘦條臉一臉誠摯地說,“我屋裏的馬桶壞了,正在請人修理,估計還有半小時就能搞定,請你多擔待。”
“那好吧。”人家說得在情在理,我有火也發不出,隻好怏怏走下樓,蒙著被子繼續睡,在敲打聲中,竟也稀裏糊塗地睡著了……
“這個瘦條臉的年輕人,你後來還看到過嗎?”小陳問。
“沒有,自那次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李落淚自作聰明地說,“會不會是他幹的壞事呢?他搞姐弟戀,覺得不適合就把姐姐殺了,並把人家埋到了牆裏麵,然後自己一個人逃跑了。”
“你說的時間對不上。”老畢認真地告訴他,“你看到這個年輕人是二十多天前,但牆裏發現的那具女屍是四個月前被害的。”
“噢。”李落淚有些失望地說,“我還以為幫你們鎖定了凶手,看來那個瘦條臉大大的不是。”
“不過,你提供的這條信息也十分重要。”老畢誠摯地說,“謝謝你,李落淚!”
按照專案組的部署和要求,基層派出所加強了對城區及周邊基建工地人員的監控和摸排。
這天晚上,西郊派出所的兩名協警悄悄來到了市郊的一處建築工地上。
工地規模很大,施工單位是一家房地產公司招標雇的建築隊。三年前,這家房地產公司進駐本市,以較低價格拿下了市郊外的大片土地。公司老總雄心勃勃,揚言要打造一個東方伊甸園,公司銷售人員四處活動,在省城及周邊城市做了大量宣傳,並在省內外的媒體上以鋪天蓋地之勢打了大幅廣告。
短短三年時間,原本稻麥飄香的土地上便矗立起十多座三十多層高的大樓。那段時間,粗具雛形的東方伊甸園內緊張繁忙,不管白天還是黑夜,工地上始終機器轟鳴,熱氣蒸騰,一派興旺發達的景象。公司老總每隔兩天就要來工地巡視一番,每次他一到來,都會望著那些如雨後春筍般嗖嗖上躥的高樓,臉上綻開菊花般的燦爛笑容。
可惜好景不長,近兩年來隨著樓市調控政策的出台,前來“東方伊甸園”看房、買房的顧客日益稀少,建築工地興旺發達的景象也不複存在,那種轟轟烈烈、挑燈夜戰的場麵也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