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就是一直隱藏在幕後的凶手,如果我的推測沒有錯,殺害李落淚的人也必定是他。”老畢點燃一支煙,吸了幾口說,“你還記得一開始咱們在東城馬老三家附近發現的那個腳印嗎?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在苦苦尋找它的主人——咱們排除了一個又一個嫌疑人,現在就要輪到真正的嫌疑人出場了。”
這天傍晚,老畢和小陳再一次來到了光明村。
與十多天前的熱鬧和喧囂相比,此時的光明村顯得極為冷清,路上很難看到一個行人,街道兩邊的房屋大多黑燈瞎火,空氣中包含著一種詭異不安的氣息。
快要到達馬老三的出租樓時,老畢他們在巷口終於看到了一扇開著的門,燈光從門裏透射出來,在路麵上形成了一方昏黃的光斑。
賣菜夫婦兩口子正在收拾東西,屋裏被翻得亂七八糟,塵灰飛揚開來,使人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我們準備回老家了。”瘦男人一臉疲憊,但又抑製不住興奮地說,“這次回去後,可能就再也不出來賣菜了。”
“你得意個屁!回去守著那幾畝薄地,不餓死也得窮死。”胖女人罵罵咧咧,“老娘真是命苦,本以為到城裏能混出個人樣,沒想到幹了幾年還是一無所有——我的命咋這麼苦喲。”
“怎麼說是一無所有呢?咱們好歹還是攢了些錢的,這幾年娃娃讀書,不都是用的那錢嗎?”瘦男人嘟囔著說,“回去做個小買賣,再怎麼也比在城裏整天受氣強。”
胖女人怒氣衝衝地說:“我這輩子攤上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瘦男人不敢吭聲了,低下頭老老實實收拾東西。
“怎麼突然要回老家呢?”小陳說,“你們不是在城裏幹得挺好的嗎?”
“陳警官,你不是不曉得,賣菜這活辛苦,得起早貪黑。過去我們天蒙蒙亮就起床,天黑透了才回來,每天也隻能掙幾十元錢。”胖女人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馬老三的出租樓,掩飾不住驚恐地說,“自從那幢樓裏鬧鬼後,我們的生意就受到很大影響了,每天不敢早出晚歸,菜也賣得不好,我這胸口還一直堵得慌,晚上老是做噩夢。”
“是呀,我們都擔心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哪天也會出事。”瘦男人補充說,“這裏的人大多都搬走了,我們也想搬,可其他地方的房租很貴,而現在賣菜的利潤卻很低——思前想後,我們覺得還是回老家算了。”
“嗯,回去把地種好,同時好好照顧老人和孩子。”老畢點了點頭,“你們什麼時候動身?”
“火車票已經買好了,等會兒我們就出發到車站。”瘦男人把蛇皮口袋紮緊,氣喘籲籲地指著前方說,“你們今晚還要到那裏去嗎?我勸你們還是別去了。”
“為什麼不能去?”
“有人說那裏的鬼還會害人,誰去了誰遭殃。”瘦男人說,“你們想想啊,自從那個哭聲出現後,那裏清靜過一天嗎?特別是唱歌的男人死後,那個地方更是恐怖得很。”
“是呀,這附近的人都搬走了,一到晚上這裏格外嚇人,你們還是回去吧。”胖女人把包背在肩上,衝著瘦男人說,“你還磨蹭什麼?趕緊把鑰匙給房東送去,咱們得出發到車站去了!”
夫妻倆背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向街的另一頭慢慢走去。他們一邊走,一邊頻頻回頭,這個承載了夢想和希望的地方,有可能永遠不再屬於他們了。
目睹他們的背影消失後,老畢和小陳才慢慢向馬老三的出租樓走去。
夜色已經籠罩了小樓,不過院子裏還有些朦朧的光,周圍的一切若隱若現,看上去顯得很怪異。
“畢老,為什麼非要晚上來這裏呢?”小陳抬頭看了看二樓那扇黑洞洞的窗戶說,“這個地方咱們已經來過無數次了,你難道又有新的想法?”
老畢沒有說話,他吸了口煙,輕輕走到一樓101室門前推了推,門突然無聲無息地開了,一股陰冷的風從裏麵倒灌出來,令人不寒而栗。
“這是怎麼回事?”小陳有些吃驚,“難道門鎖會自動打開?”
“我看不像是自動打開,而是門根本沒有鎖上。”老畢仔細檢查一番後,搖了搖頭說。
“昨天下午劉副局長他們來過這裏,會不會是他們走的時候忘了把門鎖上?”小陳說,“要不,我馬上給江濤打個電話證實一下。”
“不用了,來這裏之前,我已經問過江濤,他確定臨走之前門是鎖好了的。”老畢吸了口煙,臉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這麼說,昨晚有人來過這裏?”小陳一下瞪大了眼睛。
屋內一切如故,走進裏麵,黑暗如影隨形,將他們包裹得嚴嚴實實。老畢擰亮微型手電筒,一寸一寸地檢查著房屋的每一個角落。小陳跟在他身後,緊張地注視著亮光照射之處。
幾間屋子都檢查了一遍,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現。
“奇怪,如果昨晚有人來過這裏,他進來幹什麼呢?”小陳疑惑不解,“他這樣做,不是故意留下破綻嗎?”
“我覺得他並沒有留下破綻。”老畢沉思了一會兒說,“也許,沒有鎖門隻是他的一時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