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黃茹娟被控製之前,幾十公裏外的精神病醫院也上演了一出精彩好戲。
敲門聲響起時,屋裏的幾個人都愣了一下,隻有老畢不慌不忙,早已穿上白大褂的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白色口罩戴上,同時向小陳和小黎點了點頭,兩人會意,迅速躲到了門後。
“老馬,你坐著不要動,知道嗎?”老畢輕聲囑咐馬老三,然後走到門口,慢慢打開了房門。
外麵,站著一個身材不高,但看上去比較壯實的中年人,他右手夾著香煙,兩眼頻頻看著樓下,顯得心神不定。
“你是來接老馬出院的吧?我是他的主治醫生。”老畢熱情地招呼來人,“快進來吧,我們已經幫他把東西收拾好了。”
“是嗎?”來人警覺地看了老畢一眼,當他看到老畢身後的馬老三時,雙腳不由自主地邁了進來。他剛一進屋,便發現了門後的小陳和小黎。不過,沒等他反應過來,小陳迅速出手,幾下便將他製伏了。
“你們是什麼人?”他掙紮著,低聲怒吼。
“曹正龍,我們已經恭候你多時了。”老畢扯下口罩,微微一笑說,“到了這種地步,我想你應該明白我們的身份了吧?”
“我不是曹正龍,我也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他氣急敗壞,“你們快放開我!”
“我勸你不要再裝了。”老畢伸出手,從他口袋中掏出了手機、身份證和兩張飛機票。
“看來你早有預感,而且已經做好了跑的準備。”老畢看了看機票說,“幸虧我們今天及時采取行動,否則魚入大海,要找到你還真不容易。”
曹正龍慢慢地低下了頭,半晌,他抬起頭,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在牆角裏沉默不語的馬老三:“馬叔,都是你幹的好事吧?”
“我什麼都沒說……他們全都知道了,”馬老三身體有些顫抖,“正龍啊,你們一家可把我害慘了,你這一翻船,我下輩子都沒啥指望了。”
曹正龍歎息一聲,神情顯得很頹喪:“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我以為做得萬無一失,沒想到還是栽到了你們手裏……”
“世上沒有萬無一失的事情,憑你如何瞞天過海,但總有露出破綻的時候,”老畢收起笑容,嚴肅地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還是跟我們回局裏,乖乖交代你的罪行吧。”
老畢說著,將曹正龍的手機卡拿了出來,交給一旁的小黎說:“趕緊給局裏通報一下,叫他們立即派人控製黃茹娟和黃萬福夫婦。”
幾分鍾後,老畢他們押著曹正龍和馬老三離開了精神病醫院。汽車卷起一陣灰塵,直向市公安局駛去。
當天晚上,在老畢主持下,專案組連夜對曹正龍進行了突擊審訊。
“曹正龍,我們已經掌握了大量事實和證據,你還有什麼話可說?”小陳看了一眼對麵的曹正龍,語氣嚴厲地說,“你還是老實交代罪行吧!”
曹正龍沒有說話,他將頭埋在膝蓋上,雙肩劇烈抖動起來。
“來一支吧。”老畢從口袋裏掏出一支香煙遞了過去,“我知道你一直吸這種牌子的香煙,而且蘇麗麗長期為你提供的也是這種煙,所以我今天特意為你準備了一包。”
“這是蘇麗麗告訴你的吧?”曹正龍抬起頭,恨恨地說,“這個女人真毒,我處處為她著想,沒想到她卻在背後把我出賣了。”
“你錯了,這事根本用不著她告訴我們,事實上,她也沒透露過你的半點信息。”老畢搖搖頭說,“你知道毛子吧?四個多月前的那天晚上,蘇麗麗叫毛子去幫她找杜芬芳出氣,完事之後,她曾給了毛子幾百元錢和兩包煙,那種煙的牌子我專門問過,正是精裝雲煙,而這種煙也與我們在馬老三的出租房夾牆內發現的煙灰相一致。”
“既然這樣,你們為什麼不懷疑毛子?”
“一是毛子的體液與死者體內遺留的精斑不符,二是他根本就不具備埋屍的時間和條件。”老畢說,“我們之所以懷疑到你頭上,最重要的一點是蘇麗麗和她老公曹飛天都不吸煙——他們不吸煙卻經常買這種煙,那肯定都把煙送了人。而根據調查,我們發現你和他們的關係很近,而且你長期吸的正是這種牌子的香煙。”
“難道僅憑這一點,你們就能確定我是凶手嗎?”
“當然不僅僅是這一點。”老畢微微一笑,“你埋屍滅跡的作案手段很高明,再加上這個案子已經過去了四個月,牽扯的人也很多,所以我們很難將你與犯罪嫌疑人聯係起來,不過,你有兩點做法可謂畫蛇添足,可以說,正是這兩點讓你露出了蛛絲馬跡,也讓我們將破案思路從明線轉向了暗線。”
“我哪裏露出了痕跡?”曹正龍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第一,牆內裸屍被發現後,你趕在我們前麵,第一時間從馬老三家裏拿走了那本記載房客情況的筆記本,你的這一做法是想掐斷警方的信息源,但卻從另一方麵暴露了一個問題:你和馬老三十分熟悉,你們的關係很可能非親即故。而你的嶽母多次在光明村出現,並竭力擾亂我們的破案視線,這一做法也引起了我們的懷疑,通過深入調查,證實你們一家果然和馬老三是親戚關係——從中可以推斷,他幫助你埋屍滅跡的可能性很大,而且,這也讓我們對馬老三的精神失常產生了懷疑。第二,你殺害李落淚的手段十分高明,李落淚之死看似是自殺或煤氣泄漏導致的意外死亡,但事實上卻是你趁燕子外出、李落淚熟睡之機悄悄潛入室內幹下的壞事。從表麵上看,你做得天衣無縫,現場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但這一作案手法正好暴露了另一個問題:你手中握有李落淚房間的鑰匙,而這把鑰匙,極有可能是馬老三私下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