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紅酒早就擱在了餐桌上,各種冷盤、熱菜正緊鑼密鼓端過來,客人均已入席坐定。

考慮到來賓們互不相識,男主人德寶這時便一一為他們作介紹:

“這位是市國土局的張局長……”

“這位是富麗房產公司的李總……”

“這位是市一中的文校長……”

“這位是晚報的蘇主編……”

說話間今天上午剛剛因事來到城裏的德寶爹端了碗熱氣氤氳的菜過來。

大家的目光一時都聚在德寶爹身上。根據他的容貌和神態,大家很快猜出了他的身份。

“這……這是我爹。”男主人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他在我們老家當村長。”

“不,不……”德寶爹本想糾正德寶的話——他不是村長,隻是村民小組的副組長;看看兒子臉色不對,就又斂了口,隨即擱下菜去廚房。

眾人這時便你一言我一語邀請德寶爹入席就座,德寶則起身跟了進去,垂下臉埋怨正在鍋灶邊忙碌的妻子:“不是說好讓爹呆在睡房的嗎,你怎麼叫他出來端菜?”

妻子委屈地嘟起嘴:“我哪叫他了,是他自己跑出來幫忙的。”

德寶也沒多說話,旋即返回餐廳:“我爹說他懶得上桌,這些個野味他們鄉下幹部聚餐時常吃,不稀罕……”

“導讀”此文真妙!妙就妙在人之將離,其言也真。我老順都要走了,還怕你車間主任張寶!於是將平時壓抑著的怒火化作一句國罵,將張寶平時隨手揮舞的劍,反手刺向了他自己。

作品告誡那些得勢之人,莫以為人家真的很依順你;莫以為你罵人,人家就不往心裏去。

——文學評論家:躍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