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那拾荒男人去垃圾堆裏翻尋什麼,一不留神掉進了旁邊那新挖就的埋電杆的泥坑裏。
泥坑一米見方、三米深,底部蓄有沒膝深的雨水,四周陡陡的也沒個攀爬的地方。拾荒人髒兮兮地站在初春時節冰涼的泥水裏,仰望著洞外那方寂靜的星空呼救良久,終於驚動了一個人。
這是個休閑晚歸的大款,停車在此小解。大款蹲身坑沿拉拾荒人時,心裏一動忽然收回手來:哎,叫我一聲好聽的,叫完我就拉你起來。
叫好聽的?拾荒人望著眼前那張與自己年齡相近的臉,滿是迷惑,那該叫你什麼呢?
叫爸爸。大款笑嘻嘻說。
拾荒人不理他,繞著泥坑四處找地方攀爬,結果一次次跌回到坑底。
叫吧,你沒能耐爬上來的。大款說。
拾荒者歇了歇,依舊不理他,繼續攀爬,結果如舊。
現在可是半夜過頭了,沒人聽得到你呼叫的,你想凍死在這坑裏麼?大款提醒道。
拾荒人想了一陣,終於抬起頭來:爸爸。
你說啥?大點聲,我沒聽到。
爸爸。
聲音還是小了,再大點聲!
爸爸!
哎——!大款滿意地笑起來,一邊蹲下身子去拉他。
拾荒人脫險後,大款意猶未盡,從包裏摸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他:哎,再叫一聲爸爸。
去去去!拾荒人抬臂將大款捏錢的手推在一邊。
喲嗬,還嫌少啊!大款說著又從包裏摸出百元鈔票來,這次一共是五張。
拾荒人依舊擋開他的手。
大款見狀從包裏摸出一遝百元鈔票來:怎麼樣,這總行了吧?
拾荒人還是不接。
你他媽開個價吧,究竟要多少錢嘛?大款急得嚷起來。
拾荒人乜斜他一眼,轉身就走:我懶得理你!
“導讀”做人還是踏實些好,為官之道更是如此!
——陳宏宇(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