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義莊(1 / 2)

裕山縣清晨的太陽才剛剛抬頭,一場秋雨就伴著雲彩來到了。初秋的天氣還有些悶熱,這第一場秋雨淅淅瀝瀝的澆灑在裕山縣的大地上馬上就變成了霧氣。霧氣雖然不大,但是對於城外送葬的隊伍來說不免是個障礙。

裕山縣城西城門外的官道上,一個送葬的隊伍正緩緩的往西麵前行。當先是一口四人抬著的朱漆硬木棺材,後麵零零散散的十來個人組成了送葬的隊伍。仔細一看送葬的隊伍很是奇怪,既有穿著綢緞的士紳,也有穿著班服腰配腰刀的捕快,還有幾個腳踩馬靴一身行商衣服的行商。更奇怪的是越國最終婚喪,對於越國人來說,人這一生最總要的有兩件事。一是成親的時候,人之常情,但凡有人成親,那男方絕對是傾其所有的大操大辦。而另一個就是喪事,報喪、送紙、吊紙、磕孝頭、批榜、入殮這都不算,有錢人自從生下來就會請師傅選好墓地,王侯更是出生就開始修建陵墓。就是一般人,人死後都要大辦七天,送葬時更是親朋必至,有的大族送葬的隊伍能排出去四五裏。但是今天的這個隊伍算上抬棺的才十來個人,真是好生奇怪。

“三叔,你說這會不會是場命案,這個趙有德住到順成客棧沒有一個時辰就暴斃身亡,我總覺得有點奇怪。”隊伍最後兩個捕快當中年輕的說道。

“侯成,教了你半年,你總算有些長進。”三叔看著侯成微微一笑。“這個趙有德入住客棧不到一個時辰就暴斃確實很是可疑,我問過客棧的小二兒,趙有德這一行四個人,傍晚才來到客棧,來時就是行色匆匆,一開始也沒有打算打尖住店,你想想,傍晚才到客棧,他們又是外鄉人,肯定是想吃過飯就接著趕路的,夜裏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最近地麵上還不太平,有什麼事是這麼著急的。他們就不怕晚上遇見山賊?”

“我也是這麼想的,最近浪倉峰的山賊可是鬧得很凶啊,他們既然是行商,怎麼可能不了解好路上的情形,一般來說也要等幾天,看能不能和別的大商隊一起搭夥親近才對啊。”侯成說道。

“沒錯,確實是長進不少,不枉你爹花銀子讓你當捕快。”三叔看著侯成欣慰的說道。

“嘿嘿,再說了,兄弟暴斃了,他們居然好要去登城郡經商,而不是馬上帶著屍骨回故鄉更是個問題,即使不是親兄弟,也不應該把錢看得比入土為安更重要的吧。”侯成接著說道。

“嗬嗬,侯成,咱們做捕快的,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麼嗎?”三叔沒有回答侯成的疑問,反而提問道。

“查案,辦案唄。”侯成說。

“錯”三叔看著侯成說道。“咱們做捕快的其實查案辦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懂得進退。”說著三叔又慢走了幾步。

“侯成,你看前麵這些人,哪個不是想竟快結案的?不管是順成客棧的掌櫃和東家還是那幾個行商其實都想趕緊把這事了結了。”三叔對侯成小聲說道。

侯成順著三叔的眼神看著送葬的隊伍,兩眼一亮。

“再說,咱們縣太爺上任就要到三年了,馬上就能更進一步了,這時候要是出了什麼亂子,咱們這碗飯還想不想吃了。”三叔接著提醒侯成道。

“還是三叔您想的深遠。”侯成現在是真佩服三叔這察言觀色的本事。

“再說,這都不是白幹的。”三叔說著往侯成手裏塞了件東西。

侯成一摸,手裏是一錠銀子,分量應該是五兩的。“三叔,這是?”

“順成客棧的劉掌櫃給的,拿著,不紮手。”三叔嗬嗬一笑。“好好辦事,以後這種錢少不了。”

“多謝三叔。”侯成謝過三叔,把銀子收到懷裏,今天沒想到還發了筆橫財,等會晚上就去找春荷這個小騷蹄子,最近手頭緊,半個月沒去了,嘿嘿這回有錢了,一定不能放過她。侯成想著春荷在床上的浪蕩樣子,即使秋雨淋在身上也不覺得難受了。

隊伍的前麵。

“大哥,老四中了那個人一掌,怎麼沒過一天就不行了,這個仇咱們不能不報啊。”隊伍前麵,三個行商中的胖子小聲說道。

“老二,等會再說,人多眼雜,不知道嗎?”老二左麵一個丹鳳眼的中年人麵色嚴峻的狠狠瞪了老二一眼。

老二趕緊把嘴巴閉上。

一行人緩緩的走在變得越來越泥濘的管道上。走了足有半個時辰才來到了縣城外五裏的一座山的山腳下。這座山就是裕山,山並不高不過百丈,但是占地確是極廣的,橫跨裕山縣全縣不說,裕山縣南麵的南裕縣和北麵正豐縣也都有裕山的支脈。在山腳下官道邊上的這處義莊,可以看出來,已經年久失修了,想來也是正常的,雖然裕山縣西麵就是越國的邊郡登城郡,素來是別國商人來越國經商的第一站,但是就是因為裕山的關係,一般的商隊都會繞過裕山縣,從南裕縣或者正豐縣去越國都城,經過裕山縣的商隊本來就不多,恰巧死在裕山縣的就更是絕無僅有了。裕山縣本地人死後又都會直接下葬,義莊這種專門為客死他鄉的外地人寄存屍體的地方當然不會怎麼修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