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時分,天是越來越毒辣了,徐父已經不再幹活到大中午才回家了,剛臨近晌午就扛著農具回來了,“丫頭他娘,村裏叔公說吃過午飯去清水塘放水撈魚嘞。”徐父把鋤頭立在牆角,打水洗著手腳道,“我還想著這天這麼曬,怎麼也就是這幾天抓魚了,那塘裏的水都快幹了吧,你也下去摸幾條大的,回來好燒魚吃。”劉梅提出井裏湃的瓜果回道。
徐芬在灶間端菜呢,聽著塘啊魚的,一想便是村裏要清塘了,探出腦袋便說了,“爹,可是要清塘了?”“是,吃了午飯就去了,丫頭要去就給爹拎桶去。”“哎,爹咱快吃飯,別耽擱了清塘。”徐芬見徐父爽快應下了,急急便要開飯,“晚不了,人沒來齊不會放水的。”徐父見閨女著急,不由笑道,“早點過去占個好位置啊,爹娘,快吃飯吧。”說著徐芬手腳麻利的擺好碗筷,一家子就在院裏的樹下架了個小矮桌便吃了。
清水塘是村裏祖輩挖出來蓄水灌溉的,塘裏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小魚蝦,村裏見了便往裏邊投了一些魚苗蝦苗,這麼些年過來了,村裏約定俗成了每年仲夏時分清塘捕魚。徐芬父女兩到時候水塘邊上已經站了不少人,幾位村裏德高望重的老人還沒到,都是半大的娃娃還有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一個個躍躍欲試,小娃娃們則在岸上嬉戲追逐好不熱鬧,徐芬正在看著下水的小青年潑水打鬧,猛然看見從另一頭茂盛的水草裏遊出來一條花白的小蛇,“啊!有蛇!有蛇,爹。”徐芬打小就怕蛇,害怕地龍這類軟軟的沒有筋骨的東西,突然一見水裏遊出來一條蛇,嚇得不停跳腳,直抓著徐父的衣襟,閉著眼睛不敢往水裏看,離這水邊遠遠的。
徐芬一聲尖叫引來了眾人的目光,眼尖的也瞧見水蛇快速湮沒在雜草裏的身影,一般水蛇沒什麼毒性,但是誰也不想白白被咬一口,岸上幾個不下水的便起哄了,“三娃子你們幾個當心這著點,別被咬了家夥事,哈哈哈。”三娃子人雖小,但機靈著呢,在水邊找了根待會準備打網的竹竿子,啪啪啪的敲打水麵,頓時塘裏水花四濺,徐芬怕被濺濕急忙往後又退了幾步。
水麵漾起了重重的波紋,連帶茂密的水草也起伏不定,這一通敲打就算是有蛇也被嚇跑了,三娃子打了幾下也累了,把竹竿往岸上一扔,又紮到水裏玩去了。沒一會兒鄉親都聚過來了,村長主持帶頭,在引水口架了網攔著,幾個漢子把水塘挖開一道口子,水順著口子泄了出去,被引到各家各戶的田裏,這水自然是沒有徐芬家的份。
待水排得見底的時候就可以下去挖淤泥摸魚了,淤泥可以挖到地裏種菜,是再好不過的肥土了。三娃子心急,見大人們下去也跟著下去了,誰知道這淤泥那麼深,一下去就沒過膝蓋了,拔也拔不出來,三娃子著急啊,抓著一邊的腿用力往外抻,卻是怎麼也弄不出來,平白搞得一身泥巴,村民見狀很不厚道的笑了,“三娃子紮在泥裏出不來了,哈哈哈。”“你個娃娃也不瞧瞧這泥有多深,泥猴一個。”,三娃子沒法隻好苦著臉喊他爹,“爹,你快來拉我一把啊,我出不去了。”三娃子爹是個爽朗的,見自家小子灰不溜秋的杵在泥裏也很不厚道的笑了,“自己出來,要不就等著,你爹我還要撈泥摸魚呢。”話還沒落音呢就被一聲尖亮的女聲打斷了,“那麼多廢話幹啥啊,趕緊幹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