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空青是個風流俊朗的縣太爺,這是整個上水縣百姓公認的,尤其是上水縣唯一一家勾欄院席歡閣的姑娘們評出來的,閣裏從五十歲的老鴇到十一二歲的雛妓將上水縣的這三十年來每一個能付得起花酒錢的公子大爺們都提溜出來擼了一遍。
最終得出結論——論樣貌,蘇空青和孫滿庭並列;論學識,孫滿庭第一蘇空青第二;論才情,蘇空青第一孫滿庭第二;論風流,孫滿庭不知落到多少名之後了。最後綜合得分,蘇空青是席歡閣裏最風流倜儻能討得姑娘們歡心的公子。
可就是這樣連海底針的女人芳心都能虜獲無數的蘇空青,卻對孫滿庭無能為力,孫滿庭回鄉繼承祖業,他便費心費力地讀書考科舉,又托人將他安排到這個巴掌大的小縣城當縣太爺為的就是孫滿庭。
可孫滿庭卻一直對他不理不睬,之前他還有閑心跟著孫滿庭耗,不料上個月孫府來了個西席,容貌氣度完全不遜於自己,且和孫滿庭相見恨晚,頓時讓他心中警鈴大作。尤其今天中午那一番對話讓他再忍無可忍,回來後不巧又撞上個自己最討厭沒有之一的人,這一股子一股子的火越來越高漲,漲到他氣得一晚上折騰到三更都沒睡著。
好不容易睡著的時候,又被人吵醒了!
“大半夜的吵什麼吵!”蘇空青散著單衣趿拉著鞋開了門,一臉迷茫的怒容瞪著眼前的捕快,不過很快他發現這個捕快的與眾不同,這個捕快可不就是他抓去看柴房的其中一個麼!
“發生了什麼事?”蘇空青揉了揉眼睛,終於清醒了幾分。
捕快哆哆嗦嗦地道:“縣太爺,有人抓了孫家錢莊的老爺來,讓屬下叫您過去。”
“孫家錢莊的老爺。”蘇空青一個激靈,徹底清醒——孫滿庭!
匆匆穿好了衣裳鞋子便往柴房走,闔府的人都給驚動了,蘇空青到柴房的時候,柴房簡直不像是一個柴房,外麵兩條火把隊伍站列,持火把的捕快各個神情嚴肅,但卻沒有一個人敢接近柴房一步。
將蘇空青來了,柴房裏走出一個身穿黑衣的女子,便是她將孫滿庭擄來的,她也算是花容月貌的女子,臉上卻寫滿了不耐和冷肅之色,走出柴房,她對蘇空青道:“你就是蘇空青?”
“我就是蘇空青,”蘇空青道:“孫滿庭呢?”
他話音未落便有一聲充滿怒火的笑聲傳來,接著一個衣裳襤褸的女子扶著昏迷的孫滿庭出來,她拉著孫滿庭的頭發迫得他向後仰,蒼白染著病態嫣紅的臉皺成一團,即使是在昏迷之中,也讓他覺得難受萬分。
蘇空青看到孫滿庭的這一瞬間,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從未像此刻這般慌亂,急切的話音衝口而出:“何蘭雪你要做什麼衝著我來,是我對不起你的,和滿庭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快放了他!”
名叫何蘭雪的女子冷笑連連,她另一隻手掐著孫滿庭的頸脖,用力,很快就讓孫滿庭漲紫了臉劇烈咳嗽起來。她瞪著蘇空青,撂狠話:“蘇空青,你終於承認你對不起我了!你終於承認了!哈哈!我告訴你,你如果不按著我說的去做,我現在就掐死他,讓你這輩子和他陰陽兩隔!”
蘇空青簡直心如刀割,忙道:“好好,你說什麼我都答應,隻要你放了他。”
何蘭雪眼中閃過狠戾的神色:她怎麼求都沒有用,可隻要自己手中的這個男人出一點事情,他就會急成這樣。心中的怨氣讓她幾乎喪失了心智,手下的力道不輕反重。
孫滿庭忽然一個抽搐,像是被疼醒了一般,口中嘶啞地呢喃:“疼——”
“何蘭雪你放開他!”
此時,站在何蘭雪身邊的女子動了,她輕巧地一抬手,以常人看不清楚的速度在何蘭雪手腕上一敲,何蘭雪痛得大叫一聲,被迫鬆手,孫滿庭咕嚕落到了她懷中。
何蘭雪揉著手腕瞪她:“你做什麼,你和我是一邊的,幹什麼幫他!”
“我和你不是一邊的,我隻是為了拿回我要拿的東西,而且,我不想殺人。”黑衣女子掃了她一眼,不徐不緩道:“你最好快點了結你的事情,否則,拖得久惹惱了我,我有一百種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
何蘭雪惡狠狠瞪了她一眼,轉過眼看向蘇空青,她道:“蘇空青,我要嫁給你!”
蘇空青愣住了,何蘭雪又道:“你先去把皎皎接來,我們明天就拜堂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