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弗雷對呈現在眼前的這些大自然的奇跡讚賞不已,通常它們隻出現在海拔五六千英尺的地方。他甚至覺得僅僅看上一看,這次旅行也是值得的。確實,任何東西都無法跟這些淺褐色的巨人相比,它們顯示出的輪廓,從樹根到最上麵的分杈幾乎沒有明顯的減小。它們是圓筒形的,從地麵算起有80至100英尺高,粗壯的分枝茂密得如同大樹的樹幹,把一整個森林這樣地撐在空中。

在這些“巨人般的世界爺”中有一棵——那是那一組裏最高大的樹中的一棵——特別吸引戈弗雷的注意。底部凹入,展現出一個四五英尺的大的洞口,高達10英尺,可以進入裏麵。巨人的樹心已經消失,樹的板材消散為脆弱的發白的粉末;但即使這棵樹不再靠在它那強壯的樹根上,而隻是憑它的堅固,它還能活上幾個世紀。

“沒有岩穴或山洞,”戈弗雷叫道,“這是一個現成的住所,一幢木屋,一座塔樓,因為在有人居住的地方還沒有這樣的東西!在那兒,我們將能有所遮蔽了!來,塔特萊,來吧!”

於是年輕人拉了他的同伴走進巨杉裏麵。

地上鋪滿了植物的細屑,而且其直徑不下於20英尺。至於拱頂有多高,因為黑暗無法估計。但沒有一縷光線射進這種類型的地窖的樹皮板壁。因此,沒有裂口,沒有縫隙,風雨無法從中滲透進來。可以肯定,我們的兩位魯濱遜住在那兒不會受到老天爺的惡劣天氣的懲罰。一個岩穴不可能比這更堅固、更幹燥、更密封。確實,很難找到更好的了。

“嗯,塔特萊,您對這天然的居所有何感想?”戈弗雷問。

“可是壁爐呢?”塔特萊說。

“在要求壁爐之前,”戈弗雷答道,“至少得等我們能夠弄到火!”

這是再符合邏輯不過了。

戈弗雷前去察看樹群的周圍地區。如同我們說的那樣,草原伸展到這片碩大的巨杉邊緣就停止了。那條穿越綠茵的小河,為這片略顯強烈的土地中央,帶來了一種有益於健康的清新。在那兒的邊上長著各種各樣的灌木,愛神木、乳香黃連木,其中,大量的那種芒紮尼拉,將確保野果的收獲。再過去些,沿坡而上,一些樹叢,橡樹、山毛櫸、埃及無花果、樸樹,分散在這片龐大的草地上的所有地方;但盡管它們也樹幹高大,在這些其巨大的影子可能被升起的太陽延伸到大海上的“猛獁樹”的邊上,它們隻能被當作灌木。穿過這片草原,同樣蜿蜒地矗立著小灌木,叢生的植物,綠色的荊棘叢,戈弗雷決定明天去察看。

如果他喜歡這塊地方,那些家畜似乎不會不喜歡。刺豚鼠、山羊、閹公羊已經占有了這塊綽綽有餘地向它們提供可啃的草根或可吃的青草的領地。至於那些母雞,它們貪婪地啄著種子或小溪邊上的蟲子。動物的生活已經以來來往往,蹦蹦跳跳,飛來飛去,以及在這些海域無疑從未響起過的羊的咩咩,豬的呼嚕,雞的咯咯表現出來了。

然後,戈弗雷回到那群巨杉處,更仔細地檢查他將選為居所的那棵樹。他覺得,即使不是不可能,至少是很難爬上它那最高的枝頭,起碼從外部來說,因為樹幹上未顯出任何突出部分;但從裏麵來說,攀登可能比較方便,如果這棵樹在樹心和樹皮之間直到分叉處都是空的。

在出現危險時,在這由巨大的樹幹支撐著的濃密的枝葉間尋找一個躲藏處,可能是有益的。這是一個留待日後檢驗的問題。

當這次勘探結束時,太陽快要落到地平線上了,似乎把決定安家要做的準備工作留到次日更為合適。

但是,那天夜裏,在吃完一頓有著以野果子為餐後點心的晚飯後,在什麼地方過夜能比在這鋪滿著巨杉內部地麵的植物碎屑上更好呢?

就在這上蒼的保護之下,戈弗雷憶起了威廉·W·科德魯普舅舅,把這巨人般的樹命名為“威爾樹”,而且,在加利福尼亞和鄰近各州的森林裏類似的樹,都有著這個美利堅共和國最偉大的公民之一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