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的。
因為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一些，辦公室裏隻有輔導員老師和另一名也在爭取留學生名額的同學，見到楊陽進來，那名男同學故意換了個離他遠些的位置坐下。輔導員的表情未變，道：“領導還沒有來，楊陽你先說說昨天的問題吧。”
楊陽笑了笑，沒把那同學舉動和輔導員話裏意思當做一回事，“老師，我沒有什麼要說的。”
輔導員瞪了瞪眼，“那麼，那報道……”
“我是同性戀，這個是事實。”挺直脊梁骨，楊陽正聲答道：“我也不覺得這個有什麼錯誤的。”
這樣的回答讓其他兩人都怔住了，呆呆不知該怎麼說好。
“可是、可是……”
反正已經被父母拋棄，就算現在被學校給拋棄也無所謂了。楊陽終於看清自己的心，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魏方，孤獨一個人活著，實在太沒意思。那樣的日子他已經過了二十年，他不要在接下來的二十、三十年中，又那麼混沌著活著。
他不要等在魏方死了後才明白，即使是作個怪物，他也不願在沒有他的世界上活著，如果是那樣，他寧願去那裏找魏方，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了。
“我不在乎學校現在要怎麼處理了，沒有名額也好，退學也好，無所謂了。”內心的野獸破殼而出，楊陽覺得似乎也沒有想象出可怕了，而且，他也沒有什麼值得害怕了，“不過，我隻是想問下，是法律還是學校的規定裏說過，同性戀就不可以上學，不可以得到該得到的資格嗎？不過是性取向不同而已，我並沒有妨礙你們，也沒有做錯過違反法律的事情。相反，我覺得我的專業和平時表現方麵比其他人要好得多，那麼，你們憑什麼這麼對待我？”
楊陽的話慷慨激昂，讓輔導員攪盡腦汁想法反駁他，倒是那名同學胡亂說起來，“你、你道德敗壞！”
“我怎麼就道德敗壞？”楊陽聞言回過頭，望向他。
“你、你，和男性發生關係！”
這話讓楊陽不由地笑了起來，“我和你發生過嗎？”
那男同學的臉利馬漲得通紅，連忙說道：“怎麼可能，才沒有！”
“那麼，你又是怎麼知道我和男性發生過關係？是有人告訴過你呢？還是你在現場觀摩過？如果都沒有，就請你不要亂說話，就算是同學，我還是會告你誹謗！”楊陽平時的話並不多，不是不會說，而是因為害羞罷了，現在的他拋開一切顧及，說得話也銳利無比，“而且，我還不知道學校還會管學生這麼私人的問題，那麼以後是不是學生什麼時候談朋友，什麼時候結婚都要和學校報告一聲呢？我不是狗，我有我自己的隱私，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可是、可是，你是同性戀，還欺騙女性感情和宋曉韻交往！”
這話讓楊陽無言以對，因為那是事實，即使他向宋曉韻道歉過，也磨滅不了這個事實。
“我……”他的話被猛地打斷，門被一把推開，宋曉韻以及幾名認識或不認識的同學進來，高傲地抬起下巴，宋曉韻瞪著那兩人，道：“誰說楊陽欺騙我感情？和他交往開始我就知道，我也是自願幫他遮掩身份的，而現在我們分手也是因為我找我喜歡的人了！沒有什麼欺騙不欺騙的。”說著，她拉出一名男生，親密地拉住他的手，那男生臉漲的通紅，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做。
她的突然出現，弄得楊陽手足無措，明明上午她才知道，怎麼現在說的是一開始就知道，宋曉韻的莫名轉變讓楊陽有些摸不找頭腦，望向門口站著的其他同學，一名穿著白大褂，頭發紮得亂七八槽的女生蹲在地上，抬起頭，樣子似乎有些疲憊，向楊陽擺了擺手，是上次和方魏一起玩COSPLAY的女孩，他記得好象是宋曉韻同寢室的人。有些明白了，他有些感激地衝她笑了笑。
“而且，我們對學校這種歧視行為想問個究竟！”以宋曉韻為首，其他的學生也在聲援，“學校看待一個學生，應該是看在他的專業，為什麼要管這些私人問題？”
“說得好！”兩個人拍著手走進辦公室，一名就是那名譽院長、考試超難過的物理老頭，一名卻正好是剛剛坐在楊陽傍邊聽他說了半天的外國人。那外國人一見到楊陽，便笑咪咪上前來和他握手，語氣頗有幾分“現”地說道：“其實我中文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