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在即
日子,一如往常。
至少從萬黎山靜身上看不出變化,她仍維係著與黃易的同事關係。關於那一夜,她從來不提,他也從來不說,像從未發生。她的婚期越來越近,他默默為她祈禱:一定要幸福!
也是無暇多想,銷售部的工作變得異常繁忙。
潛江項目立項,準備啟動,柳嵩頻繁出差,結出碩果的日子正一步一步向他走來。陳飛在安徽宿州方麵有突破,事情進展也在掌控之中。考慮到萬黎山靜婚期臨近,黃易將其負責的市場區域作了調整,較遠的外省客戶交給了其他人,黃易挑選了幾個離武漢較近的省內有效客戶交給她來跟,如此一來,也便於她婚禮籌備。
無人看出異樣,除了萬黎山靜。某個煙雨淒迷的黃昏,她發來短信:謝謝。黃易回信:工作需要。他不想她領情,寧願視作正常的工作調整。他意識到,許多時候,闖入別人生活是一種罪過。
唯一令黃易不放心的是曾國紅,雷聲太大,雨點沒有,這讓黃易不省心,擔心曾國紅所負責的區域出現問題。
出差夢澤,黃易帶上了曾國紅。
夢澤是黃易重點跟蹤的大客戶,項目規模至少200萬,他自然不會交給不放心的曾國紅。此行目的,一是鞏固和推進客戶關係;二是側麵觀察曾國紅把握客戶關係的能力。他懷疑曾國紅在客戶關係把握上存在問題。
午餐安排在夢澤廣電局內部食堂,其實是內部酒店。卓局長牽頭,四個副局、正副有線台台長、局辦公室主任、局財務主任悉數到場。九對二,這局麵有點意思。往常,出於關係早已牢固的緣由,他們對黃易從不灌酒。今日不同往日,見到生麵孔,還是跟他們稱兄道弟的黃易帶來的,他們的熱情得到了釋放,仿佛要給足黃易麵子,輪番舉杯轟炸曾國紅。
倒黴就倒黴在曾國紅上。
這倒黴孩子不喝酒!夢澤廣電的主要領導幾乎都在場,他們給足了黃易麵子,倒是曾國紅給他丟足了麵子,麵對領導們敬酒,這小子不知哪根筋出了問題,一概不受!說話也有一搭沒一搭的,很沒水準。卓局長實在看不下去了,舉杯圓場:“來,大家一起喝一個,對黃易和曾經理的到來表示歡迎!”
場麵尷尬,卓局長給雙方台階。黃易心存感激,心知實際上卓局長是在替他解圍。豈料,曾國紅仍不舉杯,堅持不喝酒。平日公司聚餐,曾國紅也沒這般推諉。黃易心中惱火,卻不能表露半分,他站起,舉杯,先敬卓局長:“卓局,小弟敬您一杯,感謝您一直以來對黃易的照顧。”兩人心照不宣,痛快喝幹。
一兩的杯子,很快斟滿。
黃易舉杯,目光找去主管副局長:“趙局,我們有多久沒在一起喝點小酒了?”趙副局長說:“哎呀,我想想……嗯!有半個月了。”黃易聲音一振:“走一個?”滿座起哄,氣氛活躍起來。趙副局長爽朗大笑,端杯起身:“好!跟黃易走一個!”砰!兩隻酒杯激情相碰,兩人一仰脖,喝掉。
一圈下來,黃易喝掉九杯,氣氛熱烈了,話題也活躍起來。滿座人,隻一個曾國紅呆坐著,被晾在一邊,像個傻子。趁大夥熱鬧工夫,黃易給卓局斟了半杯,又給自己斟滿,悄聲說:“卓局,黃易今天給您丟臉了。別的都不說了,我敬您一杯!”卓局怕他喝多,欲攔已是來不及,黃易一口悶下。卓局什麼都沒說,將自己的酒杯斟滿,拍拍黃易的手背,也一口喝掉。
午後,兩人辭別。
出了廣電局大門,黃易硬挺著走出老遠,直至走出廣電局的視線,他再也堅持不住,一屁股坐在馬路坎兒上,大口喘息,幾乎被自己噴出的酒氣熏死。
曾國紅問:“哎!怎麼了?”
黃易頭埋在胸口,無力地擺擺手:“別說話,讓我緩緩。”他舌頭有些僵硬,說話吃力。
曾國紅說:“走吧!最晚一班車三點半,再晚趕不回武漢了。”
黃易不想說話,胸口的惡心感一浪高過一浪,他怕一開口就吐得一塌糊塗。他知道自己的習慣,醉酒之後隻想睡覺,一旦吐了,會立刻睡在馬路邊。他極力壓製,沒搭理曾國紅。
沒了動靜。半晌,黃易感覺稍稍好點了,抬頭望去。曾國紅像螞蟻一樣,正焦灼地走來走去。見黃易看來,曾國紅嚷起來:“好了?我們走吧!”他上來就拉黃易,完全不顧黃易死活。黃易被拉得難受極了,剛剛平複的胃又開始翻江倒海,黃易火冒三丈:“你他媽滾蛋!想走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