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見時間不早,說道:“酸水吐完了沒?回家睡覺吧。”
“睡不著。”
“打吳為電話。”
“才懶得理他。”
“那在這裏叫個帥哥回家。”
“別把我想得太淫亂,告你誹謗。”
“哈哈,我有嗎?是你嘴上整天掛著這些帥哥。”
“說說又怎麼啦?”
“意淫?好了,走吧。明天上午還有事。”
“什麼事?”
柳依依臉色黯然,“蕭卓和他老婆出殯,我去吊唁。”
“你的紅酒……真可惜啊!”
艾咪和蕭卓接觸過幾次,覺得他人還不錯。說如果蕭卓沒結婚,就正是柳依依要的紅酒。可他結婚了,成不了她的紅酒,隻能欣賞,不能品嚐。柳依依對此不以為然,當成歪理,她對蕭卓沒動過心思。
“明天我陪你去,唉,蕭卓,真的難以置信……”艾咪不停搖頭歎息。
“你明天不是有發布會嗎?”
“哦,你不提醒我差點忘了,快快回家睡覺去,明天會有很多記者呢。替我祝死者安息。”
艾咪把自己當成頂有名的公眾人物,非常在意在鏡頭前的形象,說現在有些人變態得很,超愛拍明星走光、不雅小動作,然後發布到網上。
“又不是你自己的發布會,不過被邀請參加而已。”
“你不是不知道,狗仔隊無孔不入。”
“哼,狗仔隊,還貓仔隊呢。”柳依依嗤之以鼻,“人家鏡頭都對著T台上的美女啦。”
“不跟你廢話,走。”打了個響指,英俊的服務生過來,接過艾咪手中的白金卡。
兩人各自攔出租車,各回各家。
柳依依看著車窗外的霓虹燈,想起蕭卓,心有戚戚然。
以前,晚上和蕭卓陪完客戶,他都送她回家,說晚上女孩子一個人回家不安全。
他那樣細致體貼、溫和善良的一個人,竟然離開了人世。
自殺,叫她怎麼相信?
殯儀館送別廳,白色的菊花上掛著蕭卓和何真真的遺像。
生能同衾,死能同穴。愛情最美的結局,他們遇上了。
現實中是否完美,誰又知道呢。
照片上,蕭卓五官端正,輪廓分明,略帶書生氣質。何真真麵容清秀,眉間一絲淡淡的憂鬱。柳依依在Party上見過何真真一次,蕭卓帶她參加的,話不多,聲音很低,穿一件黑色的禮服,唯一的首飾是無名指上的鑽石戒指,很大的鑽石,發著冷冷的光。
吊唁的人很多,親人、朋友、同學、同事、客戶。
意威亞為了保證各項工作的正常運作,行政部擬定的名單上隻有小部分人來吊唁。凱恩、史蒂芬、安妮及各部門經理。柳依依因為紫金郡的緣故,也在名單上了。
送別廳一片靜穆,隻有細微的抽泣聲,哭累了。
蕭卓和何真真生前沒有子女,雙方父母眼睛紅腫,白發人送黑發人,人間悲劇。
柳依依站立遺像前,心中悲傷。
蕭卓即將成灰,肉身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他曾握著她的手,給她兄長般的溫暖。他真心關愛她,他是最好的上司。記憶猶在,卻再也握不到他的手了,已經陰陽兩隔。
眼淚奪眶而出。
柳依依擦幹淚,轉身,看到秦綺琪,一身黑衣。
柳依依第一次看見黑色的秦綺琪,分外沉靜。不知這身黑衣是不是為此次吊唁特意買的。柳依依感到意外,秦綺琪和蕭卓多次交鋒,彼此是對方最強的對手,算得上是死對頭。她吊唁蕭卓,是否惺惺相惜,此後再無對手?
秦綺琪和柳依依四目相對,秦綺琪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秦綺琪知道紫金郡轉到了柳依依手中。不過,柳依依羽翼未豐,資曆尚嫩,不及蕭卓十分之一老辣,絕不可能是個理想的對手。秦綺琪不把她放在眼裏。
秦綺琪本不想攪到紫金郡裏來,她知道蕭卓對這個項目誌在必得,而且她想還蕭卓一個人情,在她生死攸關之際,蕭卓曾放過她一馬。不然,她成不了今天的秦綺琪。
送別廳一片肅穆,突然,發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
何真真的弟弟突然跑到靈堂前,大聲嚷道:“我姐是蕭卓害死的!”
如一塊巨石從山頂滾下,轟隆隆,打破了靈堂的靜穆。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何真真弟弟的身上,他悲憤地嚷著:“蕭卓他媽的是個無賴!流氓!”
怎能用如此惡毒的字眼,柳依依如萬箭穿心。
蕭卓的父親上前抓住何真真弟弟的衣領,“憑什麼誣蔑我兒子?”
何真真的父母也上前,攔住何真真弟弟,“亂說什麼?”
何真真弟弟掙開蕭卓父親的手,嚷道:“他對我姐壞透了,他在外麵有野女人。我姐說過如果她死了,就是蕭卓下的毒手。他早就想害死我姐,把野女人帶回家……”
“不要血口噴人!”
“別胡說……”
“我沒有!”
“說我兒子害死你姐,有什麼證據,他自己都死了,害你姐幹嗎?”
“還要證據嗎,他自己都說了喜歡別的女人!讓我揪出那個野女人來,我要她命!”
“我兒子屍骨未寒,你就這樣誣蔑他,你不得好死!”
“你才該死,老不死的東西早該見閻王了,活這麼久不耐煩,害人幹什麼。你們一家都不是什麼好種,做了多少缺德事,把我姐害得生不如死,活該你們蕭家斷子絕孫……”
啪,一記耳光打在他臉上。
靈堂吵得不可開交,哭罵聲交雜在一起,亂哄哄。
安妮提議回公司,於是凱恩帶著意威亞的員工離開了殯儀館。
秦綺琪也離開了。
柳依依原本也打算回公司,途中給安妮打電話請半天假。
安妮清楚柳依依對蕭卓的感情,知道她的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