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趙科長轉告柳依依,隻吃頓便飯,不要搞太多形式。
柳依依琢磨著這頓“便飯”怎麼吃。也許是純粹吃飯,不看表演,不唱歌那類吧,或許馮德全是想要一個比較清靜的地方。他的身份決定了他不便去人多喧嘩的地方。於是,柳依依在西直門附近一家名叫“鴻瑞食府”的餐廳訂了一個包間。這家餐廳有點老北京四合院的味道,外麵看起來一般,裏麵卻另有乾坤。前麵是大廳,多為散客用餐。裏麵穿過一個小橋流水、假山疊石的庭院,是一個個的包間。裏麵裝飾得古色古香,非常清靜。蕭卓請一位官員用餐時,柳依依陪同來過。
見馮德全的前一晚,柳依依做了個夢,夢見陪一個從蘇州來的親戚在全聚德吃烤鴨。金燦燦的烤鴨剛被服務生用餐車推過來,突然撲騰著翅膀飛走了。所有人都驚呆了,柳依依忙追那隻鴨子,可鴨子搖擺著身子奪門而逃,沒了影子。
馮德全五十歲上下,高大魁梧,聲音洪亮,看起來比較威嚴,阿妮說他當過兵。柳依依接過馮德全的名片,由這名字忽地聯想到“全聚德”,然後又想到夢裏飛走的那隻烤鴨,覺得很滑稽。沒忍住,笑了,心裏暗叫失禮。
馮德全看來卻是另一番景致。他見柳依依起初夢遊似的,後來又笑意深遠。心忽地動了下,覺得這個麵容清秀的女孩子頗有些味道。於是笑眯眯地看著柳依依。
一起吃“便飯”的除了馮德全,還有阿妮、洪亮和趙科長。趙科長是馮德全帶來的,看來他鞍前馬後沒少效力,深得馮德全的信任。
因為是“便飯”,所以飯桌上大多是閑聊北京的交通、房價以及一些天南地北不著邊際的話。後來又聊阿妮和柳依依上大學那會的事情。柳依依心想明顯偏離主題,幾次要轉移,偏偏阿妮腦子少根筋似的,有點分不清狀況,依然神采飛揚地胡侃。柳依依想阿妮許是在家帶孩子時間長了,頭頂的天變窄了。又不是同學聚會,偶爾點幾句就夠了,怎麼沒完沒了?
馮德全看在眼裏,知道柳依依不願意阿妮說不著邊際的話,不禁暗暗發笑。又覺得阿妮和柳依依雖是同學,境界卻差了十萬八千裏。
馮德全不是沒見過漂亮女人,性感的、優雅的、高貴的、嫵媚的,他都見過,而且還有過一個情人,是個性感的女人。剛開始蠻有激情的,後來情人太任性喜歡胡鬧。馮德全怕後院起火,於是跟她分了。這兩年來老老實實的沒再找情人,今天見到柳依依,沉靜下來的心竟然又蠢蠢欲動了。柳依依按說不過中上之姿,不知怎的,猝不及防就讓他動心了。
為了安撫柳依依,馮德全以主角的身份把話題轉開了。
柳依依哪裏懂得馮德全的這些心思,隻道是他也覺得阿妮聊太多校園趣聞了。
話題扯到高爾夫上來了。
馮德全沒有別的什麼愛好,隻喜歡打高爾夫,每年休年假就飛到三亞去打高爾夫。
柳依依提議跟馮德全打一場高爾夫。
柳依依的位置挨著馮德全,馮德全問柳依依有沒有興趣打球。
柳依依有次參加某時尚雜誌的答謝會,雜誌社送了她一副高爾夫球杆,柳依依陪客戶去練習場打球摸過幾次,不過她的球打得很臭。她也沒那個財力經常打。
馮德全說:“練練就打得好了。”他說這話時覺得自己有點想要她陪他去打球。
柳依依正想摸清他喜歡在哪裏打球,於是說:“有機會請馮局長指導指導。”
馮德全笑了笑。
吃完飯,柳依依送阿妮夫婦回家。
在車上柳依依接到馮德全的電話,她有些詫異,隨即想到有什麼事剛才人多不方便說吧,於是回道:“您好。”省了稱呼,因為阿妮在車上。
馮德全心裏讚柳依依,真是個伶俐的女孩子,比以前那個情人懂事多了。
馮德全說:“剛接到一個朋友的電話,約了周末打球,不知小柳有沒有時間。”
柳依依知道沒那麼巧的事,說:“有時間。”
馮德全說:“那周末給你電話,別關手機啊。”
柳依依說:“二十四小時開機待命。”
馮德全在電話裏嘿嘿笑了笑。
柳依依心裏則喜憂參半,喜的是可以摸清馮德全打球的地方,沒準還能加把力讓馮德全在協議書上簽字。憂的是楊歆智約了她周末去麗江,他辦點事,她順便去玩玩。為了大局著想,看來得犧牲個人愛情了。
大項目經理每年任務是三千萬元,她不多動點腦子做好馮德全的這個項目,怎麼完成任務。
做大項目經理後,柳依依才明白湯尼為何防小項目經理。如果完不成三千萬元,公司又沒有更好的項目經理上來,大項目經理的位置能多保住一陣子。
柳依依送完阿妮夫婦,剛回到小區,就接到楊歆智的電話,問她有沒有回家。
柳依依說剛停好車。楊歆智說他在小區門口。
柳依依走到小區門口,她一眼就看到楊歆智的車子。
楊歆智經過柳依依的住處,有點想她,就打了個電話。他見柳依依過來了,給她開車門。
柳依依納悶,問道:“這麼晚了,找我幹嗎?”
楊歆智笑道:“上車再說。”
柳依依坐上副駕駛座,楊歆智也上了車,發動了車子。
柳依依問:“這麼晚了,去哪裏?”
楊歆智說:“兜風。”
“你瘋了吧?”
“沒有。就是想和你一起兜風,這會兒路上車少好兜風。”
“不行,累死了,我要回家睡覺。”
“又加班了?”
“嗯,陪客戶吃飯。”
“可以陪客戶,不能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