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從椅子裏站起身來,回到臥室換上衣服。
楊歆智拉住她,“一定要走嗎,能不能別這麼衝動?”
“不要讓我窒息而死。”
“我送你。”
“不用。我不想看到你。”
“這會兒太晚了,不安全。”
“我已成年。”
柳依依拿起包,離開了楊歆智的住所。
楊歆智看著柳依依上了出租車遠去,有些沮喪。他從來都能牢牢掌控的,這次發揮失常。
柳依依坐在出租車裏。
司機問她去哪裏,柳依依說:“往前開吧。”
司機見她情形,於是默不做聲,慢慢地開著車。
電台裏傳出王菲的歌,《傳奇》,很多人在傳唱這首歌。
想你時你在天邊
想你時你在眼前
想你時你在腦海
想你時你在心田
寧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緣
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
寧願用這一生等你發現
我一直在你身旁從未走遠
也許是現實中太少這樣的愛情,所以這歌聽起來才更加讓人動心,讓人向往與癡迷。
美麗的愛情,是個傳奇嗎?
柳依依看著窗外,霓虹燈閃爍,夜色下的建築、樹、花草都不那麼真實,像一些虛幻的影子。她和楊歆智的感情又是真實的嗎?
腦海裏浮現那些文字,遊戲,遊戲。
原來對楊歆智而言,她隻是場遊戲。她竟然還以為他真的動了情,以為他會愛上她。
啊,真是太天真了,他那樣浪蕩慣了的人,怎麼可能動真情,怎麼可能愛上她?
她曾抱著一絲僥幸,或許是他收了心,對她動了心吧。男人總是愛逢場作戲的,直到遇上那個真正令他動心的女人。小說看多了,中毒了,就天真地以為他是真心的了。
是自己昏了頭,假戲當了真。
柳依依胸口隱隱作痛,很想大聲痛哭一場。
司機開了一段路,問道:“姑娘,你要去哪裏,夜深了,別在馬路上晃悠啊。”
司機是個中年男人,語氣中充滿了關心。
柳依依心裏一暖,一個陌生人尚且有這樣一份心,楊歆智呢?不過玩玩而已。
“您在前麵那個路口靠邊放下我吧。”
“確定是在這裏下嗎?”
“是的。”
到了路口,司機把車停在了路邊。柳依依下車時,他又叮囑道:“姑娘,早點回家啊。”
柳依依說:“我會的,謝謝您。”
柳依依站在路邊,她又一次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像上次和駱屹林分手的那個晚上一樣,不知身在何處。
原來,她在這座城市中生活多年,可她對這座城市竟然如此陌生,沒有愛,她隻是個路人。
對著無邊夜色,柳依依再也忍不住大聲痛哭了起來。
手機響個不停,是楊歆智打來的。
一陣又一陣,像個巨獸撕咬著柳依依的心,痛,鮮血淋漓。
最後,柳依依把手機扔到了馬路上,一輛車子經過,手機被壓壞了。上個月剛花了四千元買的,此時竟然一點也不覺得心痛,反而有一種破壞的快意。
楊歆智打不通柳依依的電話,忙下樓開車去找她。
家裏沒有人,他就守在小區門口,他一定要等到她。
淩晨兩點多鍾的時候,他看到了柳依依,神情落寞,像個無助的孩子。
楊歆智心裏一痛,上前摟住了柳依依。
柳依依放聲大哭,“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依依,我愛你。”
柳依依淚如雨下,心如刀絞。她也愛他了呀,可是為什麼要玩那種遊戲?
柳依依每天都去遊泳館,把自己長時間浸泡在水裏。
屏住呼吸,這樣可以暫時忘記楊歆智,忘記自己,忘記愛,也忘記痛。
可是從水裏一出來,要忘記的又全部湧出來了,照樣難過,照樣痛。
楊歆智找柳依依,柳依依要他給她一些時間。
愛情宛如一次輪回,當初和章家棟分手,她也要章家棟給她時間。
時間真能給她結果嗎,真能衝淡一切嗎?
為什麼分手這麼費勁,為什麼要拖泥帶水?
是舍不得,還是愛?
什麼是愛?阿甘說過他也不能給她答案。
阿甘在QQ上給柳依依留言,他已經在阿姆斯特丹了。
他和“珍妮”結婚了,儀式在一個教堂舉行,隻有牧師為他們證婚,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他倆都是單身慣了的人。他們準備去一個叫哈勒姆的小鎮度蜜月,那裏非常寧靜,有大片的樹林和草地,還有成片的雛菊,電影《雛菊》在那裏取景,“珍妮”看過那個電影,她喜歡那些雛菊。
阿甘留下了他在阿姆斯特丹的聯係方式,歡迎柳依依有時間去他的酒吧。
柳依依沒想過她會不會去他的酒吧。
阿甘還說,酒吧名叫Rose,房前種了大片的玫瑰,是他種的。
“珍妮”說這個名稱太俗氣了,阿甘卻喜歡。她於是依了他,她是個溫柔的女孩子,什麼都依他,她非常愛他,她不知道她隻是個影子。阿甘準備把這個秘密塵封在心底。
愛情往往都是個假象,對“珍妮”如此,對阿甘如此。
對柳依依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想認真地愛一次,結果卻總是那樣的尷尬。
或許阿甘那樣比較明智,不要太認真,半真半假半夢半醒是最好的境界。
愛情是經不起較真的。
柳依依很想現在就去阿姆斯特丹,逃離北京,逃離周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