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重這才將目光從阿青身上轉到裹著袍子的阿奪身上。心裏暗歎一聲,以為這世上小江已是絕色了,沒想到這個孩子竟也生的這般好。阿奪披著阿青水藍色的皮袍,露著白色的裏衣,一頭青絲散在胸前,遮著半張臉,眉目如畫,勝雪的肌膚上遍布著淡紅色細線,把他本來年幼青稚之氣弄的有些詭異的妖豔。看著自己嘴角輕揚,可蛋形臉上一雙丹鳳眼卻清冷如水。韓重閱人無數,看阿奪的眼神有些陰冷,心想,生得太好,卻沒有小江的單純無心計,隻怕……韓重又看了一眼阿青。
“阿重,他是阿青,他是阿奪,都是我的徒弟呢,嗬嗬。”小江拉著韓重的手,眼睛微笑著,很有些得意地說,像小孩子炫耀自己心愛的玩具。阿奪瞥了小江一眼,眼梢轉動間讓韓重也心頭一跳,仰起頭看著韓重。韓重今年三十五歲,比小江大了七歲,權傾天下,氣勢自然威猛,加上身高體壯,穿著全副镔鐵盔甲天神般勇猛,阿奪仰頭看他便覺得他的眼神隱隱有些沉重壓下來,輕笑說:“你就是他年年去看的寶貝啊。”
話裏有些調侃的意思,看著小江說:“有什麼好的啊,劈柴用嗎?”
他素來對小江就不客氣,小時候學的禮教早就拋了,隻玩笑韓重。韓重哈哈仰頭大笑對阿青說:“阿青,他這般厲害,以後你可有得受了。”阿青隻是嘻嘻笑得看著阿奪。
“你……”阿奪被韓重搶白了,又扯上阿青,丹鳳眼立起來說:“你這人,胡說什麼。”歪頭對阿青說:“你莫要聽他的,我要喝湯。”
阿青坐下在身旁,用小勺喂他喝湯。阿奪喝了一口湯看著碗裏黑糊糊的肉湯,勾勾嘴角說:“兩年多你僵在這裏,也就我師傅這個瘋子陪你在這裏吃發了黴的豆子,還有這,糜了的肉湯,哼。”
“阿奪,莫要亂講,打仗的事情咱們不懂得。”阿青看著阿奪說,“如果有法子,他怎舍得師傅隻吃這個。”阿奪白了他一眼,張嘴吃他勺子裏的肉湯。
小江握著韓重的手,很認真地對阿奪說:“我也不是隻吃這些,我還經常出去打野味得,阿奪,我一會兒出去打幾隻大雁給你,阿青你來烤,你烤野味的手藝比查查好。”阿青看他,點頭笑說:“好啊。”
韓重又多看了阿青兩眼,他被韓林曆練的氣量能屈能伸,自不會和阿奪小孩子計較,叮囑他好好修養,便帶小江出來了。
“一會兒你如果真的要出去,就叫陳查或李棠一起,莫要自己一個人出去,不好說辭。”韓重回了營帳,抱著小江在膝頭親著臉頰說。
“嗯,上次我一個人出去,被那個老頭看到,要罰我五十軍杖,辛苦小棠幫我圓了,我記得。”小江手摸著韓重的眉毛,嘻嘻笑說。
“我知道這些日子委屈你了,別的我不怕,就是讓我的親親小江沒有可口的,你放心,很快得。”韓重握著他的手說,阿奪的話他是聽在心裏的,連阿奪都知道是委屈了小江的。
“沒關係的阿重,最近我發現,那個肉幹磨碎了和豆子一起蒸餅吃,那個發黴的味道就沒那麼重了,就是有些麻煩,嘻嘻。”小江在韓重唇上親了下。
小江來找陳查陪他出去,陳查和李棠兩個人,小江雖然都喜歡,但是好玩兒的還是和陳查一起有意思,陳查鬼點子多,李棠太悶了。可陳查把小江堵在帳子外頭對小江說自己要看守重犯,任務艱巨,不能陪他出去打大雁,小江也沒作他想隻好退而求其次去找李棠,拖著李棠出去了。
靳海棠還被綁著趴在榻上,衣服陳查讓校尉抱走了一件沒留,身上被擦的幹幹淨淨的蓋著陳查的被子,白天陳查帳子裏是從不生火盆的,這會兒也不好為了他要,就把從韓重帳子裏順來的一張虎皮搭在被子上。兩隻手腕被綁了一夜,加上掙紮,勒的青紫,有些地方磨破了,陳查都看在眼裏,也不說話,上前把繩子鬆了些,掏出傷藥手指抹了給他塗在手腕上。靳海棠折騰到清晨,一直有些昏睡,手腕上一涼還有些刺痛猛地驚醒,抬起臉來就看見雙手,一隻手拿著小盒子,一隻手手指在自己腕間破皮的地方擦著什麼,勉強梗起脖頸來看了一眼這雙手的主人。陳查看他看了自己一眼翻翻白眼把頭又低下埋在褥子上。那手指的動作很輕柔,手腕被鬆開了沒有一跳跳勒緊得難受感,手腕上的刺疼讓冰涼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