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們的愛(2)(1 / 3)

那個對待愛情就像忠實的狗對待主子一樣忠貞不屈,強悍有力,誓死捍衛的小女孩。她對愛情的追求和渴望像極了那個曾經在我生命裏曇花一現的梅,因為她的外表的柔弱和內心的無比堅強,使她全身散發出一股讓人敬畏的力量,這種力量足以讓浪子懸崖勒馬,讓屠夫回頭是岸,讓邪惡止而卻步。

我不會忘記她,讀者不會忘記她。

雖然隻是三天沒有見到蓉,沒有蓉的消息了,但我感覺這三天就像三年那樣的漫長,我真的感到我仿佛已經三年沒有見到蓉,已經三年沒有蓉的消息了。

我突然發現蓉才是我丟失的最珍貴的東西,她是我在那個時代最貴重值錢的東西,比我穿在身上的唯一值錢的那件西裝還要寶貴多了。在我心目中,蓉已經取代了那件西裝的地位,成為我唯一當作生命一樣的珍貴的東西。

我很珍惜我的那件西裝,我生怕不小心弄髒了它,我生怕不小心弄壞了它。哪怕它掉下一根線,我都會心疼上好些天,哪怕它掉下一顆紐扣,我都會買上我認為最般配它的一顆,無論為了那顆紐扣花多少錢,跑多少路,我都認為值得的,我都會充滿愛心地耐心地縫補,誰要是不小心弄破了我的那件西裝,我會不惜頭破血流,找他打上一架。

我會像愛護自己的那件獨一無二的西裝一樣地愛護蓉嗎?

我一定要把蓉找回來,就像對待那件西裝一樣,愛不釋手,隻要一有機會就把它穿在身上,把她拴在自己的腰帶上,讓她成為我的影子,隻要有我的地方就有她,隻要有我的地方有明媚的光線照耀,就一定有她的存在。

但無論多好的西裝都會有用舊的那一天,都會有被新的西裝替換的那一天。我之所以對我的那件西裝愛不釋手,是因為我暫時沒有足夠的錢來買一件更新的更好的西裝來替代它。當我口袋裏有多餘的錢的那一天,我會毫不猶豫地買上一件新的更好的西裝。

我會找一個新的女孩來替代蓉嗎?就像有朝一日我會換掉自己的西裝一樣,就像厭倦了梅之後,我找其他的女孩來替代她一樣。

想到有一天會失去蓉,我感到一陣錐心之痛。蓉已經和我的心痛聯係在一起了。看來,我不能沒有她了。我已經離不開她了。

可是,蓉在哪裏呢?

我從哪裏去找她呢?

我連她的地址都不知道。

我隻知道她的名字叫蓉,我隻能把她的容貌和身材與她的人對上號來。而名字隻是一個符號,符號本身沒有任何實質性內容,隻有當它和所代表的具體物象聯結在一起的時候,她才顯示出實際的意義來。

看來要得到更多的有關蓉的消息,我隻有重返一趟我曾經呆過的醫院了,找到蓉的姨媽,找到那個棒打鴛鴦散的胖女主治醫生了。

我和主治醫生之間,兩人的心理同樣的陰暗:她恨透了我,我也恨透了她,隻要能不見麵,就不見麵為好。

但為了蓉,我不得不厚著臉皮去麻煩她一次,向她賠罪道歉,甚至和她麵對麵激烈大碰撞。

醫院的人極不歡迎我回去,他們仿佛和那個胖胖的女主治醫生串通好了一樣,見了我,要麼幹脆把頭抬得高高的,根本無視我點頭哈腰的招呼;要麼遠遠地繞開,根本就不想和我相遇。

我是個虛榮心極強,極要麵子的人,自尊心脆弱而敏感,就像壓縮餅幹一樣,容易脆裂。但為了蓉,為了找到她,我不得不與我最不願意直接麵對的人,那個胖得像頭懷孕的母豬一樣的胖女主治醫生,直接麵對麵,詢問關於蓉的情況。

我在走廊上截住了胖女主治醫生。看樣子,她對我的仇恨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變本加厲了。看見我,胖女主治醫生眼裏的火一下子點燃了,她虎虎生威地走過來,踩得走廊仿佛在抖動,整座住院樓都在抖動。

我在胖女主治醫生眼裏,成了一隻爬行在走廊上的螞蟻,女主治醫生隻想準確無誤地用她那塔一樣的身子把我踩在腳下,把我踩得粉身碎骨,化作一縷輕煙,或者水氣,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想把我踩成粉末,沒有那麼容易,我沒有給女主治醫生提供陰謀得逞的機會。

強者有強者生存的殘忍,弱者有弱者生存的機智。這個世界應該是公平合理的。

我在距離胖女主治醫生五米遠的地方站定,如果她往前走一步,我就往後退一步,如果她停住我也就停下來。好男不與女鬥嘛。我鬥不過她,但我可以跑過她。兵法上常說不能以硬碰硬,要以己之長,克敵之短。

我和胖女主治醫生在走廊上的拉鋸戰中,我用上了毛主席發明的遊擊戰。她進幾步,我就退幾步;她退幾步,我就進幾步。她比我有力量,但我比她敏捷,我的速度要快過她,所以我可以主動控製局麵,所以,我們之間始終保持著五米左右的距離。我們這樣持續了差不多個把鍾頭,累得胖主治醫生全身大汗淋漓,但又無可奈何,無法一泄心頭仇恨,女主治醫生突然打破沉默。

她的大嗓門就像一麵破鑼,在醫院長長的走廊上久久回蕩,就像無風的時候,飄蕩在農家上空的嫋嫋炊煙,久久存在,久久不願散去。

你這個壞小子,老娘怕了你了,行嗎?你還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我隻想和你冰釋前嫌,阿姨,我想要你告訴我蓉在哪裏,我已經好幾天沒看見她了。